翌日,雲妃果真見著了那名為可溫的女子。
“蓮妃誇你聰慧老實,不知是不是這樣。太子年幼,行事頑劣,你要好好助他該習性,修品德。”雲妃上上下下打量可溫,隻見眼前人挽著最尋常的發髻,也不戴簪花,一張如玉的小臉因緊張而漲得通紅,青衣入地,透得幾分身形單薄。
可溫低著頭,“是。”
“身為東宮之人,雖不提倡奢華,你這一身,未免寒摻,跟著張領事去拿宮人的物件。打扮妥帖,再去東宮罷。”雲妃再看幾眼,便覺得她不似精明之人,也就不再多話。
可溫初入東宮,便覺得東宮十分蕭索冷清,偌大的宮殿,住的卻隻有一位六七歲的孩童。
太子沉默寡言,隻在皇上召見之時才出東宮,平日在書房讀書習字,全然不是雲妃說的性情頑劣,分明乖巧懂事,乃至於整個東宮都陷在沉悶之中。
“你就是母妃指定伺候本太子的人?”稚嫩的聲音透著冷漠,全然不該是孩子有的沉重心思。
可溫溫順地跪在地上,輕聲回答,“回太子,正是奴婢。”
穆亦初站在她麵前,仔細瞧,“起來罷。”
小小的身子,已經有了令人不容置疑的威嚴,可溫心生憐愛,想說話,卻被穆亦初一個眼神瞪回去,“出去,在門外候著。”
到了深夜,穆亦初還秉燈夜讀,可溫站得腿酸,隻得咬牙堅持。到了夜半時分,門終於打開一個小縫,穆亦初從中走出來,見到可溫,大為驚訝,“你怎麼還在這裏?”
“沒有太子吩咐,奴婢不敢行動。”可溫聞言,柔聲回道。
穆亦初心中複雜,語氣也不似白日冷淡,“看來母妃的確是看好了送來的。”
可溫不懂什麼意思,見太子身側無人,便請命,“還請太子允許奴婢為太子更衣,伺候太子歇息。”
穆亦初沒有說話,可溫跟在他身後進了寢宮。意外的,太子的寢宮分為兩室,一室奢華精致,一室雖比之簡陋卻也看得出來主人用了不少心思,風雅簡潔,頗有風趣。
見可溫望著那沒有關門的房間發呆,穆亦初淡然解釋,“那是先前奶娘的住處,你既然頂的是她的位子,便住在這裏罷。”
“是。”
來到東宮第三日,可溫見到了太子,住進了太子寢宮。前兩年,丈夫不幸摔下懸崖去世,隻留下她孤兒寡母,又沒有多少積蓄,她便想著投奔親戚,不料自己的親戚與蓮妃沾親帶故,預計是蓮妃透露出雲妃要給太子找奶娘,那親戚便將自己介紹來。一切就像夢般,前些日還在憂愁生計,眨眼便躺在了東宮之中。
自然,一切來得這麼輕鬆,都是蓮妃的舉薦,太子的奶娘,可不是輕易就能做的。想到蓮妃,可溫又歎息,蓮妃如此幫自己,也不知圖的是什麼。不過,就算是為了自己的兒子,她也要抓住這個時機。
局勢很緊,皇上身子漸漸顯出許多不適,朝臣各自站一邊,暗地裏爭鬥不休。穆亦修為了保自己不受牽扯,不再出府,穆亦城也稱病,連安榮也不相見。
“尚書如何說?”穆亦城皺眉。
“還能怎麼樣?隻有孤注一擲。太子謹小慎微,連犯錯都不曾有過,雲妃那邊也沒有出口,這一次尚書能不能成大事,還要看母妃的計策能不能成。”
“隻怕雲妃不好對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