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從哪開始講呢?說以前吧,我不想回憶以前的事,真的,一點都不想。
2010年七月,我離開了這個黑暗的“死角”,無意識的進入魔鬼般的生活。並不是我的習慣,隻是有點太過於克扣。
我叫李洋,也許叫我小李更為妥協一點。
自從初中畢業,我就一直過著浪子般的生活,話說是這樣。也許有點太過於誇張。就在本年夏月,我離開了。為的是扔掉以前的包袱,但卻不隨人願。
在大概有四五十平方的黑屋裏,一天拿著啤酒過著生活,還算可以吧。那時,我隻有十六歲。
正是這個階段,我和小陳的告別已經有兩三年了,在這樣的日子裏,的確是難熬的。
一天在小院抽著黑煙發呆,頭發是格外的長,說實在的,真像個姑娘家,被我的同類稱作是“神經病患者”。
我發呆,並不是一如既往的壓抑,也不是所謂“神經”所造就。我發呆,是有原因的,不過我不想用一個字或者說是一句話把她說完,假如你站在懸崖上,拿起一個石頭能打死兩個鳥的話,那麼,你就有可能會成為這個世界的主峰,並且占據上層。
不打理內務已經養成了我的生活習慣,每天就跟做夢一樣,偶爾想起小陳,抽抽煙也就罷。不過還是忘不了,忘不了所逃過的每一節課,忘不了所追過的每一個女生,忘不了每天晚上所喝過的每一桌小酒,我更忘不了她。
在我認為,我不想回憶以前,是我不敢回憶,因為我可怕,我害怕,我害怕以前的愛情重新複活,我害怕何老師又一次打我的手心。然而,從中學到現在,我幾乎忘乎所以,把所有的一切都忘掉,但我還是忘不了,或者說我是硬逼著自己不能忘。
回到我的初中時代吧。
初中二年級,何老師對我的壓抑使得我對他反感。或許是我的不成熟吧,其實我也並不這樣認為。從那時候,他也許知道我和小陳的愛情在他的阻攔下是無效的。
從哪講起呢?就從他講起,他是誰?是我的班主任何老師。
他是一個很愛壓抑自己學生個性的老師,對我來講,是一種無法忍受的折磨。讓我想不明的是自己是如何從那個時候過來的。而現在,我感到無比的富有,感覺真正得到了所有,不再是一無所有。因為他是我學習路上的唯一一個引路人。當然,我所說的學習不單單是指對於書本的學習。
對於80後的青年教師來講,第一次麵對學生並不可怕,隻是太過於煩瑣。從我第一次見到他,心裏的不穩定已經有了預感。
他的“挑釁”是讓人無法預測的。稍微高一點的額頭被那麼一束青發遮蓋少許。寬寬的鼻梁已經刻畫出他的本性,顴骨的突出的確特別。自從他給我們授課以來,嚴肅的表情就是對我們唯一的麵對。
“哎,就你,說你呢,你看誰呢!”他伸出食指向第三排的學生喊道。
我回顧了一下四周,同學們都一個個擠眉弄眼。
“就你,說你呢,你看誰呢。”他又一次朝這邊喊。我並沒有回答。
他朝這邊方向走來,走姿的確特別,格外的迅速。就跟跑步一般,還帶著一股風呢。他走到我麵前,揪起我的耳朵:
“就你,你看誰呢剛才?後麵有美女?”我瞥了他一眼,然後將頭低下。當時,我和小陳根本不認識,或者說是以為這個班就沒有她的存在。
雖說他是我們的新班主任,但要比以前的,也就是說初一,要變態許多。
“你叫什麼名字?”
“李洋!”
“李洋,好,記住了!”他說著便走向講台。
他並沒有翻教材,隻是虎視眈眈的盯著我們。大概不到五分鍾吧,可能比這還要少。至於說具體時間,我已經記不清了。在這個時間裏,他轉過身,速度化的在黑板上寫了四個大字“二次根式”。很明顯,這是我們的第一節課,也就是說,我們這節課要學它。當時,對於他,我什麼也沒看上,唯一能看上的,就是他的那一手好字,因為我是個對書法感興趣的人。
他又一次的看著我們,從他的眼神裏可以看得出,似乎是我們就是犯人。整個教室十分的緊張。
“你們知道曹操的特點嗎?”他的語氣稍微的和藹起來。在我眼裏。他的和藹絕對是下意識的。
我最討厭三國人物,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
論起曹操,就開始講他。因為他最喜歡提曹操。就此看來,他也是一個對文學感興趣的人,別說是文學,就是曆史,他也是精通的。至於地理或者說是其他科目,他還是知道一些,數學除外。說英語吧,他和我們這些小孩差距不大,似乎就在一個水平線上。
這就是我們說“曹操就是他偶像”的原因之一。
“知道!”同學們的回答異口同聲。氣氛得到了暫時的緩解。
“能告訴我答案嗎同學們?”
“深信多疑!”在這一瞬間,我傻眼了。因為在整個班級群裏,我還是個狗屁不懂的頑童。
“還有呢?”
“奸詐!”在這個時候,我真的是一無所有。真正成為這個班的典型,一個啥也不會的典型。
“好,同學們。你們的性格,我喜歡!”他說著就扯遠了。扯上扯下,扯南扯北的,就這樣,一節課下了。他拿起教材,對我們說了聲“下課!”在這時,我以為和他道了別就走。更讓人沒想到的是他拎著書本走到我麵前,用手打理了一下他的頭發。說到:“寫兩千字檢查!”他的尖銳讓我氣不打一處來。此時的我還算是有點盲目的小勇氣,猛地站了起來,“為什麼?”他揮起左手朝我的臉甩去,我哭了,似乎把前所未有的委屈聚集到了一起。說完他便走了,我還是在一個勁的哭。
我從小就逍遙慣了,不受一點約束。跟著村頭的一些混混們學抽煙,學喝酒。上了初一之後,對我的改變不是很大,所以我就一直由著自己的蠻性胡整。
下課了,我準備逃學。當我走出校門的那一瞬間,同學們都用異樣的眼光看著我。在這個時候,我覺得自由了,獨特了,逃離了這個監獄。可讓我沒想到的事還是發生了。
“唷!這就走了?孬種!”從我的身後傳來一種很熟悉的語氣,我很驚訝,也很氣憤。
他把我再一次的領回學校,將其叫到辦公室。
我跟隨他走了進去,讓我站著別動。他出去了,之後將要發生什麼,我似乎不能夠明確。
他進來之後將門很用力的關了,豐厚的唇角在不斷抽搐,“告訴我,為什麼要逃學?”對於他的話,我是一千個不願回答,或者說我不想回答。
他還是在問我逃學的原因,我可以直白的說,說我不想受到約束,我要自由。可不知我將從何開口。
在這樣的日子裏,我就一直這麼混著。一天過著不是正常人的生活。渾渾噩噩一天也好,獨來獨去一天也罷。
他並沒有打我,隻是在不同程度的對我說好話。在這個時候,我一句也聽不進去。隻是在無意識的想著心中所有的憤恨。
對於他的問題,的確有些坦然。在這個瞬間,我好想把所有的一切都得罪了,甚至是萬物。
他死死的盯住我,在這個時候,唯有眼淚似乎就是一種分擔。
離現在已經整整五年了,我知道當時他是一直是在考驗我,讓我寫檢查,當著全班同學的麵批評我,每天罰我做俯臥撐,可以看出,我壓根就不喜歡學知識的毛病似乎他比我還心知肚明。
何老師的舉動是很特別的,他每時每刻都板著臉,微笑對他來說是很難做到的。
“再加三千字,一共五千字檢查,趕明天出操前給我交上來。再就是每晚下晚自習之後把書拿上到我辦公室來。把楊黑(黑子)和張明天也叫上。”在我眼裏,他就是個變態。我一點都不喜歡他。和小陳的愛情大概就是從這裏開始的。
這時,我們的愛情不是怎麼浪漫,而是在朦朧中度過了一個初中時代。對於九零後的我來講,大概就是早熟的原因吧。不是大概,或許就是肯定。
我不懂愛情。
我不懂青春。
我不懂年華。
對於已經上這個很不起眼的大學之外,對愛情的向往還是存在的。不過沒有以前的那般癡迷。我是一個不想回憶以前事情的人,不管是好是壞。但是,麵對之前所發生一切的一切,還是有點盲目的陰影。
何老師對我的刁難,使我對他的反感過渡到憎恨,似乎他就是我的仇人。直到現在,我會偶爾出現不知名的發笑。當我拿起鏡子照自己的臉時,時不時的會這樣的嘲笑自己:“你看你那傻樣,現在憔悴成啥樣了!”之後便將鏡子塞進抽屜。我的桌麵隻有一台破電腦和幾條黑煙,我和小陳的告別不知有多長時間了。
現在的生活,早上沒有用餐的習慣,也不過是草草翻閱一下幾本已經有年成的破書,也不是怎麼去細心的看,隻是翻翻而已。之後便爬出已經發臭的被窩。
不洗臉刷牙已經養成了我的生活習慣。無論在我給人看門還是上學,我的惡習已被所有人知曉,並且會有嘲笑的場麵。據我推測,“神經病”的陋名大概就是從這開始的。
穿好褲子下了床,我的簡屋裏頭已經鋪滿陽光,電腦沒有光澤,床鋪格外的零亂,卻沒想到屬於我的生活已經泄露所有。
對於還沒有上大學的我,什麼也不想,什麼也不貪。我的生活隻有自在,沒有約束感。
我並沒有想學這一糟糕的專業,在這個時候,我的理想,也就是說我要選擇的路隻有兩條:要麼當作家,要麼當農民。也許太過於極端吧。
還是回到我的初中時代吧。
我的變態班主任何老師是不會輕易放過我的,從他的辦公室走出來時,我感到了一種前所未有的壓抑,雖說是初次的批鬥,但我還是不能夠忘記,或者說不想去忘記。
我和他的糾結整整有兩年,從初二到初三。我卻不曾忘記他們,一點都不想。
二
第二天出完操,睡意還完全的存在。
“李洋,寫完沒?”他那張可惡的臉又一次的擺在我麵前。在我眼裏,他的變態,他的可惡,他的憎恨,不斷的衝刺著他的頭腦-----
“呀,怎麼可能呢!又不是天才!”對他的辯論,絕對是下意識的。
他叫我在結滿凝霜的操場等他,雖說是九月初,畢竟有些寒冷。
大概過了五六分鍾,看到他的搖頭晃腦,手裏拿著不知名的東西向我走來。
“給,把這篇課文給我抄一遍,然後背下來!”他將一本我從未見過的、已沾滿油汙的書遞給我。這時,我看到了他的恐懼。
我和小陳的關係他比誰都清楚,正因為那份情書。也許說我不會寫,隻是玩玩而已,沒想到最後換來的卻是久久不能相見,也許,這就是我所犯下的罪。
讓我不能夠明白的是,放著原文讓我不背,為何讓我抄下之後去背呢?這就是一直到現在,讓我解不開的一個謎。我不明白這個謎還會隱藏多久。
拿到手裏草草翻了一遍,他讓我抄的,是史鐵生老人的《合歡樹》,對於他的作品我還是感興趣的,之所以喜歡,就該從他那《秋天的懷念》說起,從老母對他含淚的安慰和無微不至的照顧一直到去世,他深有慚愧。我拿起書本瀏覽了幾小段,我看書的奇特便從這裏開始。不管是讀懂還是讀不懂。
這是我第一次抄書,還是在初中的時候。
在我眼裏,一直以為“合歡樹”隻是一種單純的植物,況且我還沒有見過,不知是花是草,是樹是……我並沒有在意,隻是一個勁的往下抄。
大概用了二十分鍾,抄完了,我本以為我已自由,把背的事忘得一幹二淨。
他讓我走進教室,我坐了下來。不過還是有點膽怯。他微笑著對我說:“別太緊張了,什麼時候背會為止。”聽了他的話,心裏稍有些平靜,又有些不安。讓我平靜的是他的微笑是初次的,是和藹的;讓我不安的是他的微笑絕對出自於偶然。不知下來還會發生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