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早戀(2 / 3)

對我而言,他的舉動就是對我極大的威脅,不管是精神上還是物質上。

我渴望自由,卻沒想到80後與90後的差距如此之大。

在這時,我不明白是兩個時代的差異還是他的刁難,隻覺得我的自由已被控製。

他板著臉,什麼時候都是如此。而微笑對他來說是一件很難辦到的事。

雖然離現在已經足足五年,我知道那是他一直在考驗我,讓我寫檢查,當著全班同學的麵批評我,每天罰我做俯臥撐……我壓根就不喜歡學知識的毛病似乎他比我還心知肚明。

現在對我來說,五千字的檢查在他規定的時間內完全可以辦到。而在當時讓我做到的概率幾乎是零。

下午,他走了進來,順其自然的走到我麵前,“背的差不多了吧?”對他的蠻不講理真是讓人不可理喻!我低下頭來,什麼話也沒有說。

他的臉又複原了。我更為可怕,接下來會發生什麼,我不可預料。

在這一瞬間,我真的明白了我的身份,我的身份,那就是一個狗屁不懂的頑童。我的尊嚴,我的人格,已被我的懦弱所替代。

回到屋內,破舊的電腦讓我寫作的念頭開始萌生。從何老師到小陳,再到我的生死兄弟黑臉,張明天,最後過渡到滑稽的祁老社長和潑婦阿潤。也許在這裏,會有一個長時間的緩衝。或許這個緩衝會將我的罪過與憎恨一同過濾出來。

“李洋,你給我的成績能提上去嗎?回答我!”他向我嗬斥道,“是每門成績!”在他的語音中有一種解釋的感覺。對於我的學習情況,差距還是很大,我喜歡的語文,徘徊在8、90分之間,這就是我的強項,也是我的最愛。數學和英語吧,也就3、40分。我的偏科一直是這樣。不過還好,在13年七月份,考入了一個省內很不起眼的大學。

對於這樣的問題,我是很難回答的。

無意識間打開電腦,對於過去的事來講,我純粹的傻將會又一次的複活,五年前的事,或許很重要,對我的路程一個繞彎;或許很不起眼,隻是風塵帶過,任風雲觀看。無論愛情還是幼稚。

傍晚,也就七點左右吧。教室裏隻有我和小陳兩個人。他的出現讓我很驚訝。

“怎麼?----很奇怪嗎?”

“嗯!”在我回答的時候,坐在旁邊的小陳把我搗了一拳。他的意思我不明白。隻是習慣性的瞥了她一眼。

他停止了說話,一直盯著我看。我也同樣在盯著他。深灰色的西服被門縫裏躥進的微風揭起,因為它是被披著的。別的沒有,就掀起了一個角。

我沒有看小陳,也許被我們的對質將她迷惑。此時,我還很幼稚。而現在,留給我的隻是抿嘴一笑。

坐在電腦前,我不再去照鏡子。因為照了之後我怕笑的抬不起頭來。對於他,對於初戀小陳。

“你倆幹嘛呢不去吃飯?”我沒有回答,她站起來說道:“教他英語!”在這個瞬間,我真正得到了所有,不再是一無所有。或許是暫時的,或許很長久。

我笑了,在小屋內就我一個人在發笑。前麵我說的一點都沒錯,我是一個典型,一個狗屁都不懂的典型。在那時,我好像還是一個很自信的孩童,而這種自信卻被他,被我的變態班主任何老師“打”的一幹二淨。

今年六月,我沒有報名回校。隻是長時間的坐在電腦前發呆。或許看見破桌上的煙盒,便會抽出一根來點燃。就這樣,我的生活一天比一天昏暗,一天比一天荒唐。

我屢次的打開電腦,準備去寫他和她,甚至與他們。但最終還是一頁白紙就畫幾個圈翻過。每次都是這樣,我卻一點也說不出原因。

“趕緊回去做飯!”他的嗬斥我不能夠明白,隻是傻傻的望著他,似乎將要請求讓他給予我和她在一起的時間更長些。我知道這是我的早熟。

他是第一個刁難我的人,我會恨他,恨他到入骨。

麵對之前的冷落,是我又一次的想起何老師,想起《合歡樹》的含義。從這裏開始,我便懂得了他為何要逼著我去抄它,並且逼著我去背。隨之便懂得了它所存在的含義。

它不單代表一種植物。除此之外,它還隱藏著同類精神與心的交集的一個集合,是意識與本能相結合的焦點。而何老師的一舉一動不在我麵前重演,也不可能重演,或許這就是我之前所犯下的罪。對於初戀小陳,我不想回憶,一點也不想,或許是反意識的吧。

我還是沒有洗漱,隻是坐在電腦前發呆,一個勁的抽煙。頭發就跟姑娘一樣長。床底下的啤酒瓶擺的亂七八糟,屋內彌漫著一種莫名的味道,不過我已經習慣了。

“看我幹嗎?我臉會做飯是不是?”他又一次的嗬斥我,我並沒在意,隻是在想如何擺脫他的束縛,回到自由。而我現在不難知道,凡是某物將我們捏造於世間,就沒有給我們自由,或者說對於生活,壓根就沒有自由的存在。而在那時,我最渴望的就是自由,或許是我的不成熟吧。

小陳紅著臉抱著書走出了門,在出去的過程當中不斷的回頭看我,我明白她的意思,但卻被何老師所控製。

“趕明天背會!”他的話很尖銳,說完便出去了。

我還是沒有在乎。等他走遠之後,一個勁的去追小陳……

五年之後,在一個小城的巷口,我和我的變態老師重逢了。他已不再是一個初中的數學老師,或者說是班主任,而是調到縣城的一所小學當校長。

和他的相遇,我確實感到意外,丟下背包向前跑去。在這一瞬間,下意識將我的腳步挽留,我明確地知道,我和他重逢了,和我的變態老師姓何的重逢了。

正是冬天,和朋友的聚會完了。黃昏時分,就在車站,我看到了他。便又一次的回到我的初中時代。在曾經,何老師的身上似乎有一種說不出的能量在散發,而這種能量正是把我從一個很不成熟的青年過渡到成年的養分。

我看到他,丟下背包向他所存在的地方奔去,被下意識挽留的腳步再次重演。短時間內,我的心跳比以往更為劇烈,捏緊拳頭:

“啊……”假如在這個時候你在現場,肯定是出自小李的不正常,而在這時,我不知道我叫李洋,隻知道我是一個“神經病患者”。

他回頭了,我跑了過去,緊緊攥住他的粗重的手。他的變態我再次觸摸到,可已經衰老。在這個時候,我遇到了他,遇到了曾經的變態----第一個教我成人的他,他是誰?是我的初中班主任何老師。

“老師,你變老了!”我的聲音變得緩慢。

“唉呀,這人總是要老啊!”他惋惜道,“兔崽子,你的頭發怎麼……”

“老師走,我請你吃飯!”

“啊?”

“啊什麼,走啊!”我拉住他的手向對麵酒店走去。

其實,他並不老,才三十歲左右。不過在我眼裏他似乎老了許多,現在的他已不再是我所謂的變態的那個姓何的了,現在的他,是一個很樸素的中年。但在我眼裏他還是個變態,我想如果這麼叫會傷了他的心的話,那麼,我就不能夠坐在這和他喝酒談天了,因為這樣的距離太遠。

一直以來,當作家的夢想似乎他比我還清楚。在過去的日子裏,我曾多次的夢到過我的小說已經發表,或者是散文。在網上發表,還是手抄稿。這些我都已經記不清了。

變態老師坐在窗的一角,屋內是沒有陽光的,隻是一味的熱。雖說是冬天,但畢竟有些暖流在頭頂旋繞,或者說是在體內。

我和他的扯天大概有三四個小時,從我的初中時代到青年,然後再過渡到成年。他的一言一語似乎將要把外麵的冰茬整個融化。

“服務員,再來瓶酒!”在這個時候,我真的很富有,不再是一無所有。別的什麼也不想,隻是一個勁的喝酒。在這個時候,也許你會說,小李是一個流氓。或許是真的吧。

這就是我的前輩,也許這樣會更為親切。

在電腦前還是在不斷地發呆。屋內依然昏暗,又開始點煙了。或許在這個時候我會認命。

我渴望自由,我向往這種生活。但是已經來了,我卻一點都不喜歡。在這個時候,也許你會問,我是不是腦殘啊?但是和前者一樣,或許是吧。

回頭照照鏡子,我的頭發依然散亂。也許他們說的一點都沒錯,在這個時候,我就是一個神經病。給我起這個名子的人,我會用我的生活去感激他。

“別喝了,你還是個學生!”他一把奪過我的酒杯,用很特殊的眼光看著我。在這個瞬間,似乎就像瘋了一樣,不過我還是想喝,或許這樣的場景會驅走我之前的壓抑。

在無意識間看到窗外的學生穿著藍色校服走過,眼眶無法挽留淚水的絕情,這並非虛有。我忘不了他們,真的,我忘不了,忘不了我寫過的每一份檢查,忘不了我挨過的每一次打罵,忘不了他逼我算過的每一道數學題,忘不了他罰我做過的每一個俯臥撐,我更忘不了已經輟學打工的她,我忘不了,真的忘不了!在這個瞬間,我失憶了,從無比富有到一無所有。

“說說你吧,你現在在哪?混成啥樣了?”

“我還是個學生,一個狗屁不懂的學生!”我的回答也許有點莽撞,但這樣回答會將我的身份表明。

“你的專業你喜歡嗎?”

“不喜歡,一點都不喜歡!”

“那你喜歡什麼?”

“我也不知道我喜歡什麼,真的,我不知道。”

他隻是笑了,在這個時候,我卻一點都不明白,不明白他的笑意。好像他是一個陌生人,或者說我將不認識他,不是我不認識他,而是我的資格不允許。

已經快中午了,我沒有用餐的意思。隻是在大手大腳的洗漱。電腦依然開著,桌上遺留下的煙灰還是存在,我的房間就是一個很完整的豬窩。而這個豬窩正是我要改變生活的起點。

在我準備洗漱的時候一個很陌生的手掌敲響了我的爛門。

“你是……”拖著被人打傷的手拉開門。我沙啞地問道。或許我知道她是誰,而現在卻不認識。

她呆呆的看著我,手裏的東西十分雜亂。

這個瞬間,我誰都不認識。甚至連我都變得如此的陌生,這個時候,我不知道我叫小李,我是一個過客,一個誰都不認識的過客。

我不懂得所謂女人是啥樣的。

我不懂得女人為什麼如此要這樣。

我不懂得愛情的概念是什麼。

我害怕女人。

我害怕愛情。

我害怕我現在的生活。

的確,我像隻無頭蒼蠅,在茫空裏飛呀……飛呀……一直就這樣無止境的去飛。

在過去的日子裏,好像不是這樣的。好像我還是個很勇敢的青年,和他們一起喝酒,一起打架,一起吃飯。和她在一起扯閑。而這種勇敢卻換來的是我的膽怯,我的懦弱。

“三年了,我等了你整整三年!”她含著淚跑進來,緊緊地抱住我。在這個時候,我感覺到的,不是溫暖,而是愛情給予我前所未有的冷卻。

我一把拉開她的手,把她推了出去。一把把門插上。我的勇敢就從這裏喪失,我不敢麵對她,真的不敢。她還是在外麵砸我的門,用一雙已經破爛的小手。我走到床前,翻開我的背囊,裏麵的文件已經破損,唯有那張照片還是完整的。很嶄新。那是我的照片,那是我和她的照片,而現在,她不是以前的小陳了,她不是,根本不是!

“快點吃飯,我等你!”他從褲兜裏拿出一盒很便宜的煙,抽出一支塞進嘴裏。

我不想吃飯,一點食欲都沒有。隻是再拿著酒瓶發呆。在這個時候,我卻不能自拔。

“老師你忙去吧,我還不想回家!”我的冷漠在這個時候升華到了熱情。

我的生活不是一個正常人所具備的。何老師在這個時候給我的卻是謊言,一個可有可無的謊言。

初次我換了一個又一個的女友,或許過早,或許已經遲了。

對小陳的舍棄,我是很盲目的,並且是我的冷落所造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