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遇到了“白女”
是誰告訴我已經很晚了。好像有一種莫名的旋風匆匆掠過。這好像是秋天吧,還是在初秋。
離開大學,向大道一步一個腳印的走,路上沒有燈。就算是我不講,很清楚的。也不過如此,記得長這麼大還是第一次走這麼遠的路。
到什麼時辰了,我一點都不知道。隻是眼瞼有點發澀。……
懷想到這裏,不是懷想,是假象製造的下意識。在這裏,我又一次的碰到了黑臉和小陳。黑臉告訴我,他們倆已經結婚三年了。在一個郊區的別墅裏結的婚。自己買的別墅。我想他們已經成為全球的首富。不是說不可能,這就是事實。
我沒有告訴他倆我已經不是個學生了,隻不過有些說不出口。從很多年的斷絕父子關係的赴疆,到如今的和老魏吵架到一個不知道名字的地方。在某個地方,或許我會成為這裏的戰略犧牲品。
我走了,再也沒回來。隻是有點荒唐。荒唐的原因不是用一段文字來概括的,或者說是一個簡短的話劇。而我卻用了一個出於我意料的想象來把它概括完。
黑臉和小陳已經結婚了,並且是在某個郊區的別墅裏。我並沒有在乎,因為我不再去想那些沒有任何意義的經曆。
難道黑臉還活著?小陳回到了那個“死角”?
不,絕對不是!
我又一次的看到了“伊犁的稻子已經收完”。
換個角度來講,我隻不過是遊蕩在外的一個流浪漢。我卻不想用“流浪漢”這三個字來把我的一切都寫下去。因為我還不想過早的成熟。我隻不過是想給我一個夢。
黑臉要請我到他的別墅裏做客。我知道那裏不是一個安生之處。雖說是初秋,可路旁邊的水溝已經結冰。結的非常的厚。無意識間給我一種冷怵。
和黑臉一路走來,在路上談天說地,卻忽視了小陳的存在。冬天,這就是在冬天,她穿著小棉襖,還是粉色的,我卻一點感覺都沒有,她的臉頰,她的頭發,她的……對於這些,我卻一點也不關注。隻是在想,他們的寢室會是什麼樣子?
來到他們的別墅,看見的是四方四正的小花園,“安置”在盤旋小路中間,院內的花草少得驚人,看去吧,已經枯萎。也就是說,被雪霜打的麵目全非。
把我叫到他們的客廳,看上去的確闊氣。說實話吧,還確實有些不自然。
“說說你吧,來到這你幹嘛?”他問我。
“沒別的,我隻是想給自己一個夢,一個很長很長的夢,或許吧,當我的這個夢醒來,一切都沒有了。”
還是一如既往的“往裏鑽”,正是這個冬天,這個莫名其妙的冬天,在這裏,在這個地方的某個角落,我遇見了他們,遇見了小陳,遇見了黑臉。
現在,他們隻能成為我的戰利品,不為別的,就是想在天放晴的時候出來走走,這樣也好,也許隻能擺脫我的那些事,可能是之前的學堂,可能是之前的那些變態,也可能是之前所走過的每一個腳步,很顯然,他們已經走出了那個拐角…
跑出門外,天呈深藍色,莫名其妙的藍,藍的怕人,偶爾浮出的白雲沒人能夠認識,在這個時候,我是被人稱作是地痞式的流浪漢,我不敢去想,甚至做都不敢去做,我走了,默默地走了,朝著路的方向一直往前走……
來到某個城市的一個小區,相對來說比較偏僻,天是晴的。居民的小樓還算可以吧,煙囪裏冒出的青煙非常別致,但這並不表示我的不存在。
小陳的出現讓我失去了所有,從一個流浪漢變為一個乞丐。
來到他所在的房間,和我的哥們王小三、黑臉、祁薇一起喝酒,有說有笑,不管怎麼說,他們是珍貴的。
似乎這就是到目前為止還未清醒的一個夢。
叫做李洋的我已經神誌不清,似乎根本不曾曉得這是給我安置的一個迷,讓我不能夠破解。
從牧校畢業以後,我就一直這麼混著。或許這樣說太過於遲,但我還是忘不了所做過的每一件事。
來到這個地方,並不是一如既往的去追求下去,僅僅是為了和他們喝點小酒而已。
“小李,來,幹杯!”是祁薇,我有點膽怯,畢竟是姑娘,但還是鼓足勇氣陪他們喝下去。
“說說你吧,你怎麼不上學了,整天神神叨叨,來無影去無蹤的。”停止了送在嘴邊的啤酒。並沒有說什麼,就是跟以前不一樣,沒想到和他們每一個的距離如此之大,天與地的距離,就這麼簡單!
我不敢提我之前的故事,我不敢去和他們談論我在做什麼,或者說是我的工作是什麼,因為在我搞創作的時候他也在,不過這些已經無所謂了。
也許在這個時候給我一個創作的理由,我將會拒絕。因為我已經失去了我想要的。
黑臉臉色不怎麼好,緊緊地盯住我,“你怎麼了?怪怪的。”我並沒有回答,隻是在望著那杯啤酒。發黃,就想著黃昏裏的燈光一樣,讓人冷卻。
小陳的突然出現給我創造了一個又一個的迷,而卻不給我謎底。
小陳不是走了嗎?黑臉不是早就離開了人世?可這一切的一切都是潛意識所造就,我不明白到底是什麼原因導致我頹廢的,但我至少能夠明確,他們還活著,和他們還能夠在一起談天說地。
祁薇盡管歡樂,但他是怎麼知道我和黑臉的事情,無人能夠知曉,雖然他不說出口,對於她,我比誰都心知肚明。說說我吧。從大學輟學以後,就一直這麼混著。從無比富有到現在的一無所有。
走出別墅的大門,這所不屬於任何人的別墅。還是按照原來的地方,還是那件灰色T恤,還是兜裏的那張50元躪鈔,還是這陰雨連綿的天氣,雨點,默默地……就這樣……打在臉上,肩上,衣領上,濕了?沒濕?模模糊糊……
在這個城市,不算是很陌生,還好有幾位朋友在這裏,他們都是民工,我不是,我還是一名流浪漢,一名所謂的“學生”。也不過三五天,有人告訴我,這是伊犁。
伊犁?好熟悉的地名啊,但還有些陌生,就在這個時候,我想起了在一起喝過酒的小陳、黑臉。我真的不明白,難道這個世界上真有無奇不有的美夢?或者說是真的!……不,這不是,這不是真的。
大概半個時辰,走完了這條路徑,這條被很多花園所圍繞的路徑,不過還好,遇到了他們,在這裏,小陳的出現的確出乎我的意料,一路上,就這樣想著,看著,似乎之前的一切都會井井有條的出現在我的世界裏,就這樣,看完了一個又一個的雨點,一朵又一朵的鉛雲,走過了一個又一個的村莊……
說說阿潤吧,其實我並不了解她,隻不過她的那個性格和長相是完全隔離,隔離在兩個世界。
去年,我回家了,為的是悼念黑臉,阿潤已經慢慢老去,不過還好,性格根本就沒變。這次回家,還有一個原因,去故裏走走。為的就是快樂,為的就是尋找存在於這個“死角”的我的東西。
離現在已經整整一年多,我不敢想,真正不敢去想一個月前所發生的一切,我是怎麼和黑臉相遇的,小陳的出現是否將我帶到故裏,我不能夠明確。
想過“出家”
夏月,村莊的麥子熟了,攜著屢屢麥草香爬過土埂,山的那邊是一輪紅日,害羞的爬上頂峰,也不算高,隻不過一切都晚了。隻有一絲絲的拂風略過山頂“你已經遲到了!”
那年,我十五歲,是舅媽把我拉扯大的,我的名字還是她起的,那時候的人,喜歡用人體器官給人命名,我的乳名“大腸”就是其中一例,很典型的名字。對於是好是壞,我都不在乎,隻是想著一如既往的去完成我的工作,比如吃完飯去上樹捉鳥雀,常有的事。冬天還好,一到夏天,對於這種非常艱巨的任務,難哉!
穿著灰色褲頭,淺藍色背心,光著腳丫,剃著禿頭,午飯過後,向路旁的麥地走去,不管怎樣,這隻是一個頑童的任務。
沒想到事情會過渡到這種地步,阿潤還在不斷地追我,穿過一片又一片的麥地,越過一個有一個的土埂,被夏月午光照的全身發黑,真像個泥鰍。回頭一看,她還在追我,在這個時候,我恨不得從這裏跳下去,這個時候我隻有17歲。
老爹依然對我要求嚴格,我不敢去想,在那個時候我是怎麼過來的。
00年七月,我還沒有入學,說真的,我是討厭進入學堂,到現在還是如此,因為那個時候給我代課的是一位村官,他非常愛打扮,長長的胡須滿臉都是,架著一副斯文的眼鏡,連一年級的字眼都會讀錯。直到後來我才明白,原來他也是小學三年級畢業。不過如此,我還小,不懂得什麼道理,也認識幾個字眼。七月的天還不算冷,老爹給我報的名,由於家教比較嚴格,還是硬著頭皮走進學堂,給我發的書不到三天就會變成兩半,老爹是新社會青年,但由於他是爺爺的兒子,不得不好好用家法伺候。非把我屁股打到開花。因為家庭思想很封建的緣故吧。
為了逃出老一輩的束縛,不得不想盡一切的辦法去玩,為了翻牆,腿被骨折過好幾次,感覺不到疼,穿個白色衩褲綠色背心光著腳丫隻是一個勁的爬牆,練了好幾年才把翻牆的本領學會。午後的風刮過,感覺不到一絲的涼快,卻隻有吹得關節發毛。
“大,小腸怎麼不在?去哪了?”老爹很嚴肅的向爺爺問弟弟。
“你是幹什麼的?怎麼……”話還沒說完,他已經向老爹搧了一個耳光,他紅著臉出去了。爺爺拿起一塊豌豆饃饃吃起來,臉上的表情依然嚴肅。
晌午了,爺爺順便出去喂驢,由此可知,下午肯定得有活幹。穿著一套中山服,棕色的鴨舌帽確實般配。在這個時候,我卻一點也不敢想,為什麼事情會鬧成這個樣子。榆木門扇被午風吹開了,草垛旁堆積的木材已被吹得東倒西歪。對麵的綠葉潮氣還未散去。隻不過麥稈已經幹燥。昨夜的雨下的很及時,老爹的表情依舊。
我們一個中隊的青年已被他們雇用到了隊上當苦力。隊長是個外地人,他穿著粉紅色T恤,中年男子,少說也是個大專生。是我們整個隊上唯一學曆最高的一位村官,剃著平頭。甚至讓人不敢去想那是一個當村官的,少說也得去去大城市吧。他開著一輛轎車,在坑坑窪窪的小路顛簸,我不敢想那是一個被很多人稱作是“豹子頭”的傻冒。
學堂離施工地方大概百米左右,導師天天上課,沒有休息日。不過還好,我們隻有四十六個學生,都是些男生,根本沒有一個女生。我的出身是一個半封建家庭,有“女孩讀書無用論”的說法。包括整個地方都是如此。
外麵的白楊樹梢坐落著一個鳥巢,究竟是什麼鳥,無人可以知曉。已經被昨晚的暴雨打的零亂。沒有一隻能夠重建家庭。而它們存在的,是那些掉落在水池的殘羽。對麵吆喝牲口的聲音亮的嚇人,馬嘶聲,驢叫聲,騾吼聲,牛哞聲各種各樣的聲音從窗外整個襲擊進來。導師似乎什麼都沒聽見,隻是一個勁的給我們講課。
快到中午了,隊長走進教堂向導師要饃饃,說是蕎麥麵的,其他麵的不要。導師畢竟是一個工作的,比我們公眾家庭條件稍微好一點,他走進教堂,導師停下課來,和他絮叨,半晌,他便走出門外,帶著一副怪臉,發亮的發梢帶有幾點塵土,顯得有點抽象。眉毛似乎剛唱完《白毛女》,他出去了,再也沒回來。
當苦力的所有青年有百分之九十的是一群烏合之眾,隊長的心態還是處在“十人分一餅”的階段,雖說他是大學畢業,被分配到我們隊上當官員,畢竟這樣的環境會將他的本性改變。
下午放學了,和同齡人一同回家,路旁幾乎被種有苜蓿的田地覆蓋,頭一茬已經刈割,由於雨水充足的緣故,第二茬已經長到了五公分左右,弟弟小腸比我小兩歲,但腦瓜要比我滑許多,我知道,他是來幫老爹扛犁頭的,但害怕回家母親的體罰,又不得不挖菜,苜蓿是我們唯一的口糧,我們這樣做,一旦被隊長發現,別說是懲戒了,我們全家上下十七口人都會被活活餓死。他穿著一件藍色褲衩,黑色的背心隨風抖擻,布鞋已經沒有了腳麵,路出少許土塵塵的腳麵,慌手慌腳的掐著苜蓿嫩芽,天有不測風雲,不到半小時,天邊的鉛雲似乎是浪潮在不停的翻卷打滾,隱隱約約的雷聲越逼越近,他挽起褲腿,路出黝黑的小腿,麻利的似乎看不見他在用哪個動作。膽小的張明強他們在一旁觀看,有的在啃剛從洋芋地拔的蘿卜,連土都顧不上擦,塞進嘴裏已經嚼爛,嘴唇上已經變成了汙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