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往事(1 / 3)

第二天,她叫我收拾東西,完了到社長家去給他送酒,說是他可以斷定我的婚姻。

說實話,給人說好話吧,我行,至於伺候人,我是幹不來,還要給人送禮。雖說中國一向所謂是“禮尚往來”,但這種禮儀不要也罷。

“大腸,快點收拾,完了給人送去!”老媽喊著我的乳名。我應了聲便倒起水洗臉。髒水隨著我的舉動灑滿了一地,濕漉漉的,有些地方還有泥呢。

然而,讓我更擔心的事還是發生了。我竟然不知道這個時候小陳會來我家。

“阿姨,你們家李洋在嗎?”在她的聲音裏我似乎感覺到了一種恐懼,我恨不得鑽入櫃底。而在這種場合下我卻無處躲藏。

“在呢。”老媽說到。

我是硬逼著自己去磨練自己的臉皮的厚度。

“你來幹嘛?……進屋坐。”

她紅著臉走進了房間,很不自在的坐在板凳上,隨後我便打開了電視看新聞。

對她的置之不理就是我的罪。

我和她還沒坐多久,社長進來了,正好給他不送酒,他的一舉一動真讓人看不慣。我並沒有理他,小陳從板凳上起來,又紅著臉看我。我看了她一眼,然後將目光立刻轉移到社長臉上,隨意的瞟了他一眼,“坐!”話音還沒有結束,我便又坐到沙發上看起了電視。

電話響了,是我的酒友黑臉,他說他在一個工廠幹活,讓我給他搭幫,我拒絕了,因為我已經找好了比他更輕鬆的活,就是給人看門,雖然薪水不多,一個月也就一千多塊錢。

社長用一種很古怪的目光斜視著我,對於他這樣的眼神,我已經習慣了。

“喝茶嗎?”我邊說邊將蛐蛐罐(方言。用陶製品燒製成的一種茶具。)架到爐蓋上,叫老娘端水。

“有點渴,架上吧。”他瞥了我一眼,之後拿上父親的水煙瓶抽了起來。對於他的傲慢,我還是硬撐著頭皮去伺候人家,去伺候我們所謂的社長。

我對他的反感並不是因為他沒給我們低保,而是他的奴性讓我無法包容。

在這個時候,她出去了。自從這一天開始,我在也沒有見到過她。

……

我出去了,小陳給我發來短信,約我到附近的農場。這個時候,我是一千個不願意。也許你會說我把自己看得過高,其實並非如此,因為我和她已經分手了,我不想讓彼此的悲劇重演。也並沒有在乎,繼續幹我該幹的事。

“大腸,端飯來,你大爺餓了。”

啊?!!!大爺?哪門子大爺?

我沒有應聲,躲在門外抽起了煙。

我沒有低三下四的習慣,當然也不可能是我的性格。況且他還是一個狗屁不值的村官。我的意識越來越淺,老娘還在廚房喊我,這回我煩的都快抬不起頭來,想著如何能夠找到我的歸宿,想著怎樣才能夠到一個地方,一個什麼人都不認識的地方,甚至是一個將我隔離的世界。

小陳的短信一個接一個,直到最後,我連一個也沒有回,並不是我的絕情,而是自身所汲取的愛情養分遠遠不夠。

老娘還在伺候著社長,我的躲避不能夠充分證明心裏的一切。

他把我退學的消息告訴了母親,我很驚訝,他是怎麼知道我退學的。----難道你不知道現在是信息社會嗎?我的反意識在提醒我。

在這個時候,我很害怕,畢竟有些膽小。

等他離開家之後,老娘走過來在我的臉上甩了一巴掌,她氣得滿臉都是淚花。逼著讓我重新回到學堂,重新回到那個連監獄都不如的地方。

“為什麼退學?”她用手抹去眼角的淚滴問我。我沒告訴她經濟上的困惑,因為我認為在這個時候我還是清醒的,比誰都清楚她和老大的心裏是無法承受的,畢竟是出自於農村的使者,而這類使者就是來自黑暗的“死角”裏的勇士。

老娘的問題沒有得到答案,我並沒有在乎。

正是夏月,天氣格外的悶熱,這類天氣是沒有陽光的。還好有一縷縷的微風在做反襯。

我依然站在門外,她還在罵我,訓我,哭著讓我去學堂。而在這個時候,我卻無法自拔。麵對我的想法,壓根就不喜歡去那個鬼地方,一點都不想。

“你真的不去嗎?”

“嗯。”

“你再給我說一遍!”她嗬斥到。

“我說了我不去,別再煩我了。我不喜歡,一點都不喜歡!”我惡狠狠的向老娘喊道。

麵對我的揚長而去,她不得不隨我回到房間。隻有在這個時候,我才能夠明確:今天的來客是有原因的。

她關上門,在我的房間裏隻有我和她兩個人,然而這兩個人散發出很多人無法預測的能量。而我,一個退了學的所謂大學生,與老娘發生了爭執。

在房間依然爭吵。電話打斷了我們。一看,又是她。這時,她眼圈紅紅的看了我一眼,爾後便走出房間。

我曾做過好多次的夢,她時刻就從夢中出現,而我每次都被這個不尋常的夢驚醒,醒後便要落淚,落到眼睛閉合。也許隻有這樣,才會把我眼角所存留的殘渣析出。

“能不能出來見我一下?”她在向我說話啊,我知道她是在考驗我。

我明天就要回疆(新疆,大多數的通渭人都以“疆”來叫。)打工,這我已經盤算好的,可老娘不同意啊,這倒無所謂。主要是我年邁的爺爺,他是個舊社會人,我不得不征得他的同意。對我們來講,他是個有學問的人,正因為如此,整個村的人都稱他為“老一代知識分子。”

對她所提出的要求讓我不得不拒絕,因為我的懊悔無人能夠理解,且是痛徹心扉。

在無言中我掛斷了電話,這個時候,我真正是一無所有。

洗漱完畢後,我走到了電腦桌前,從一個即將要上大學的我已經過渡到對工作感興趣的青年。習慣性的拿出桌麵放置的煙,抽出一支點上,又開始了新的一天,這樣的生活,什麼時候才是個頭啊。

說到小陳,就在前些天,她給我的是生日禮物。我的生日到底在哪一天,我已忘卻,被我不同尋常的下意識忘卻。這正是她在門外過了一個最後的夜晚,還是在我的門外。她是?……唉……!他是誰?我已忘卻。

“紅色”銀行卡

在這裏,我不敢去寫他。不敢去寫我現在的生活。因為我知道,這樣的生活,終究會僵持下去,直到永遠!

已經走過了三個春秋,我以為自己求學的生涯已經不複存在。隻有電腦就是我的陪客。我可以向他傾訴我的一切。冬天還好,一到夏天,整個屋內是意想不到的發潮。

又扯遠了,還是回到我的大學,這所不為人知的大學吧。

和梁娟娟的相識就是在某個很陌生的城市,很繁華,繁華的讓人恐懼。如今來到這裏,還真有些不習慣。

在我以前上大學的日子,好像不是這樣的。我是怎麼走的,不知道!如何放棄我的學業?還是不知道,隻知道這就是給自己布置的一個迷。一個常人無法想象的謎。

……

就在這一年的夏月,大學講師魏老師讓我戒煙好幾次了,但我的舉動他是不能控製的,包括任何人。

我的個性是無法轉變的。無論在任何時間,任何地點。

他也並不知道我的所有,隻是在和以前有些瓜葛。

說說我的大學吧。

在這樣的環境裏頭,就在這樣淒涼的環境裏,我不知道我的生活會是個什麼樣子。也許是能把我轉變成一個正常人的新起點。直到後來我才明白,是他讓我得到轉變的,他是誰?是我的講師魏老師。

自從上這所學校以來,心裏有一種說不出來的壓抑。我的性格不是這樣的,我曾跟許多人提起,我的生活不是這樣的。在這樣的環境裏,讓我怎樣生存?讓我如何去找我的將來。在這個時候,我對自己的生活畫上了問號,一個很清楚的問號,一個很大很大的問號。

這並不是我想要的專業,連我自己都不明白,我到這所學校幹嘛來了。為了我的生活來到這裏。既然來了,可是和我的想象完全隔離,隔離在兩個世界。在我的心裏,就是天堂和地獄的距離,不知道在什麼時候我會逃離這個世界。但就在這個時候,我做出了常人不能想象的舉動,是能量,總會爆發,隻是取決於時間的長短。

在大一第一學期,再有一個多月就要放假,正是十月,這裏的天跟別的不同,我認為,在我走過的地方,無論是不顧家人的反對走到新疆,還是趁老媽的不注意來到某座城市認識徐老漢,都是一個謎,想不到天氣也會是這個樣子。

窗外雪下得很大,舍內也不怎麼溫暖。在這個時候,產生了一種錯覺,“我要退學”。退學?不可能吧?腦子缺跟弦吧?或許是吧。

正因為如此,是因為這樣的生活把我壓抑的太過於厲害。

說實話,我根本就不想讀書,可以這麼說吧,我這一輩子最不想幹的事就是讀書。如果在這個時候你來說我是不成熟的原因。是,或許就是我的不成熟吧。不是或許,是肯定。

我從小就不喜歡讀書,之所以僵持到現在,是因為小陳,因為黑臉,因為……很多很多,在這裏,我不想用一句話或者說是一個字來把之前的一切都說完。

這個冬月,我見到了講師魏老師,初次的見麵肯定陌生,這是無人可以否認的事實。茄子身材,嘴巴好像一個嘟嘟嘴,戴著眼鏡,出門忘不了他的那個棕包,青年的臉龐上露出一副娃娃臉。他是酒泉人。

在這裏,還得從去年深夏說起。

這一年的八月天,我在一家公司打工,隻不過是為了混口飯吃罷了。在這個時候,我什麼也不敢想,說白了,就是為了填飽肚子。老家怎麼望都望不到,是中間山脈的阻隔?還是白雲的遮掩?不管怎樣,在這個時候,我的願望隻有一個:填報肚囊!

這是我的第二次上疆,隻不過之前的一切我已忘卻。

“你是個學生吧?”一個穿淺藍色西服,挎著背包的年輕人道。

“嗯”……

“還是個女孩……”他看了我一眼,很隨便的說道。

“怎麼了?我隻是想找些活幹,別的什麼也不想,幹些活,填飽肚子,足矣!”我哽咽道。

……

和他的僵持大概兩個時辰已過,最終還是拒之門外。

已經是黃昏了,我不敢想要做什麼,隻是安安穩穩的找個地方歇腳,這就夠了。可天不遂人願,手裏的躪鈔早已花光。

雖說是深夏初秋,但天還是有些涼味。

哎,又扯遠了,還是回到正題吧。

自從和魏老師提出退學之後,我當天就離開了這個“狼窩”。一個被很多人稱作是文明的教堂。而我卻離開了,我說過,不想在這個“死角”再待下去了,要不然,我非變成神經病不可。

在這個時候,如果你是個強盜的話,你若搜我的身的話,那麼,你搜到的,將會是一張很陳舊的卡片和一隻手機,或者說是你什麼也搜不到。因為我是一個流浪漢。

我行乞街頭的消息家人是否已經知道,我並不關心,隻是看見“伊犁的稻子已經收完”,田間隻剩一些稻秸,偶爾會見到一些與自身不能夠相符,完全隔離在兩個世界的同類,要麼是人,要麼不是。

在這個時候,天晴了起來,晚霞已經羞答答的露臉,隻是流浪在省外的一個無名女孩還未歸家,霞光映在“她”的臉上,肩上,頭發上,使她眯著眼睛,不顧一切的往前走,因為“她”要生存。

呈土灰色的上衣留下淺淺的紅暈,隻不過是“她”的心願未了,什麼心願?……

特別的,那張卡片已經被折斷,印在了我的臉上,淡淡的,灼燒的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