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朵小姐，您怎麼會在這裏?”
頭頂響起熟悉的聲音，朵初秀回神。
“啊，是野行先生呢，太好了，我以為一覺睡醒後就變成隱形人了呢，嗬嗬，看來並不是那樣，”她努力地咧開嘴角，卻並未說出自己來這裏的真正理由。
“您……”
“啊，想起來了，野行先生新年快樂!”朵初秀仰著小臉，把手裏的兩個蘋果送到了野行眼前。這是她從房間裏出來時順手拿出來的。
“另外一個是給二哥的，野行先生幫個忙吧。”
野行木訥訥的接過兩個蘋果，說實話這還是他第一次收到家人以外的人送的新年禮物，如果不是朵初秀的提醒他大概連今天是幾號都記不得了。極不自然的扯動嘴角，但這是他野行的感激的笑容。
“謝謝朵小姐。”他還想騰出手幫朵初秀推輪椅，但無奈一手一隻蘋果。
看朵初秀的樣子，主子剛才是怎麼了啊，他這兩天的心情不是很好他知道，但這樣對朵初秀的話未免也太……
朵初秀嬉笑著搶先搖起了輪椅。
“我自己來就好，野行先生先過去追二哥吧!他心情不太好餓樣子。”
“是，不過一個人沒問題嗎?”
“嗯。”朵初秀想也不想的就點頭，她能一個人過來當然也能一個人回去。
可是胸口好悶啊，她下意識的望了望菊川翼剛才消失的方向。
“您快去吧。”
野行點頭。
“是，您一個人小心。”
“知道了，再見啊。”
知道野行也消失的時候朵初秀嘴角的梨渦也沒能散去，臉頰的肌肉有些酸痛呢，她用力的拍了幾下腮幫。
拿出最後一個蘋果，她苦笑一聲，新年禮物嗎?還好她也為自己預備了一份。
手搖輪椅行至窗前，朵初秀扶牆緩緩的站起，鵝毛大雪不知何時已經停了，但外麵的建築物還是被朦朦朧朧的遮住了。
野行輕聲走到主子身後，他不明白主子剛才對朵初秀視若無睹是為了什麼。也想覺得相較於從前主子越來越有人情味了但也越來越難懂了，並不是在存心揣測主子的心思，他隻是覺得朵初秀有點無辜。
“這是朵小姐給您的禮物!”
菊川翼一樣不發的回頭接過紅的刺眼的富士蘋果，知道半晌他才喃喃自語了幾個隻有他自己才能聽到的字眼。
他不知道為什麼他很怕朵初秀會看到他生氣或不冷靜的一麵。
這也是他剛才倉皇逃脫的理由之一，但是……
鼻息裏嗅到的新年的味道，讓菊川翼的思緒不自然的再次回到剛才他與那女人的對話中，其實他想說的是新年是該全年團聚之類的話，但自己說著說著不知道怎麼就變成那樣了。
他與家人在一起過的最後一個新年，還是六歲那年，他和哥哥在院子裏對了一個碩大的雪人……
“野行的話堆過雪人嗎?”他突然抬起頭像個孩子似的望著野行。
雪人?
“是，小的時候曾經玩過。”野行回答的時候整個眼睛都亮了起來。回憶起童年誰都會覺得美好而回味無窮吧!那是人生中最無憂無慮也最遙不可及的年代。
是嗎?野行也玩過嗎?雖然覺得很不可思議但菊川翼聽到野行的回答時還是亮起了眼睛，揚起了眉梢。
“和父母嗎?野行的父母身體都還好嗎?”
“是，多謝您的關心，昨天才與東京的家裏通了電話，父母都是極樂觀的人，也許是家中排行老小的關係而得到了全家人的愛護，小時候也時常與父母和姐姐們玩些遊戲，冬日下雪的時候堆雪人是全家人最喜歡的節目之一!”
菊川翼聽的津津有味，就連野行在談及家人的時候也是滔滔不絕啊。
“原來如此，那麼下次通電話的時候送上我的問候吧!”
唉?
“哦，是，我明白了!”
看著一陣慌亂後又嚴肅起來的野行，菊川翼輕歎搖頭。
“春天的時候，去野行的家裏拜訪如何呢?”
他邊說邊挑眉觀察著野行的反應，事實上他是想從野行那張酷酷的臉上發現一些有意思的變化。而事實證明他的目的達到了。因為野行現在看起來像個傻瓜一樣。
“您，——”野行艱難的擠出一個字，主子是開玩笑的吧?
野行家族作為菊川家族世代的家臣，從戰國時期直到今天，一直未曾改變過。自上代菊川平九靖攜家移居美國後，野行家族才遷回東京老家，十六年前菊川翼回到京都接任北門門主，後野行成為其左右手般的護衛。時代在變遷，但野行家族成員忠主的意誌卻不曾改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