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皇帝嘲諷著,“我不是你二叔。你母親不是你母親啊。”
“你說什麼?”嶽青珊像被毒蜂蜇了,四肢百骸僵麻,郭夫人的音容笑貌一股腦兒閃現在腦海,“不是我母親,怎麼可能?一定是你為了私心汙蔑我母親!”
迷香太重,她漸漸體力不支,咬著牙拔下發髻的金簪,猛地紮在手臂上。
瞬間長衫上染出一朵豔麗的紅梅。
鑽心的痛令她大腦清醒。
她用力地推開皇帝,踉踉蹌蹌地往門外走,及至走到門邊身體發軟得走不動,咬咬牙強撐著僅有的一絲意誌,扶靠在門邊,臉色漲紅,氣喘籲籲,呼吸著門外雨後新鮮的空氣。
體內的迷香一點點地在退散。
想起郭夫人客氣的疏離,想起父親生前的教誨,想起大哥的關懷,想起昭叔叔的在意……
痛苦與快樂,懷念與絕決,硝煙與紛爭,前世與今生……
越想越亂。
她強撐著搖搖晃晃的身子,卻感覺自己慢慢地陷入令人窒息的沼澤,身子悠悠倒了下去……
她倒在一個溫暖的懷抱裏,迷迷糊糊地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珊兒!”
怎麼回事。
這聲音……聽起來像是……婁昭叔叔。
她倚靠在趕來的男子結實的胸膛上,聽著起伏的心跳聲,聞著熟悉的薄荷香,微卷的羽睫微微睜開,仰起頭就看見昭叔叔溫潤的側顏。
“昭叔叔,皇上說我不是親生的——”她微閉上眼,有氣無力道。
婁昭微怔。
皇上為什麼要說這些!
“皇上,末將有事稟報。”婁昭字正腔圓,義正嚴辭地麵奏。
皇帝的興致被婁昭突然闖進來早已弄得索然無味。
他隨手整了整衣襟坐回龍榻,慵倦地敷衍:“什麼事?”
“末將聽說嶽王府的縱五公子對皇上不敬,不知道他究竟犯了何事?”婁昭著人扶住嶽青珊,上前一步問道。
“嗬,你也來求情?”皇帝饒有興致地看著婁昭,與嶽青珊站在一塊確實養眼,可惜終成不了一對。
皇帝想著就幸災樂禍地笑言:“如遇國之幸事,朕大赫天下,縱兒自然就沒事了。不過這幸事隻怕要等安郡主應下親事才算,待東月與北靈兩國聯姻後,朕就借機饒恕縱兒的罪過。”
婁昭難以置信道:“皇上真得相信沐太子的話?兩國聯姻,東月的江山就可穩固?皇上,這隻是敵國的詭計,目的是想讓我東月懈怠應戰,如果皇上真信了沐太子,接受他的談和條件,朝文武不思進取,遲早有一日不用應戰,東月也會淪落他人之手。”
忠言逆耳。
皇帝不喜歡聽格格不入的聲音。
他蹙眉地盯著婁昭,不怒反倦,打起哈欠:“愛卿,你的話朕已知曉,還有什麼事?”
“皇上既然已知曉,是否可以放了縱五公子?”
“放了他?沐太子兵臨城下又作何解?”皇帝樂嗬嗬笑問,反常至極。
婁昭誠懇道:“皇上,請派微臣迎戰。”
“迎戰?”皇帝從龍椅上彈起,冷笑:“哪來的糧草,哪來的兵?若是這一仗輸了會怎樣?割?賠款?求和?再和親?”言語裏不盡的諷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