婁昭沉思片刻,揖道:“皇上,即便現在求和,沐太子也不會守信,如果他隻是為了和親,大可以不必大費周章地揮師東下,既然大軍已至廬江郡,微臣猜測沐太子可能借這件事,暫時休兵駐守在丹陽附近,那裏才是沐太子虎視耽耽的所在。”

“哼,行武出身的人就知道天天打仗。”皇帝輕蔑地睨著他,諷刺道,“無論如何,我東月要與北靈結秦晉之好,這對兩國都有利。宜安郡主出嫁之日就是嶽縱恢複自由之日,否則不隻是嶽縱,嶽紀和高寅王性命都堪憂啊。”

他的話語沒有一絲的溫度,不念親情令人寒心。

“皇上執意如此,末將聽命便是。”婁昭壓抑著滿腔不忿,作揖轉身攙扶住嶽青珊就要離開。

“等等。”皇帝微眯茶眸,指了指她,“宜安郡主留下,朕還有些話要對她說。”

“皇上若留下安郡主,試想安郡主還會配合皇上去演這出戲嗎?請皇上三思。”

三思?

三思個屁!

皇帝心裏罵著,隻是形勢不利,暫且按壓著怒氣,想了想道:“後日端午,皇後在禦花園設宴,都過來吃一杯雄黃酒,驅驅身上的晦氣。”

“遵命。”

……

回來的路上,嶽青珊心有餘悸,手背後紅色的血跡令婁昭心裏隱隱作痛。

珊兒的漂亮有時並非好事。

嶽青珊身體哆嗦著,靠在昭叔叔溫暖的懷抱裏:“昭叔叔,皇上說我母親不是我母親。你知道是什麼意思嗎?”

婁昭微怔,安撫道:“怎麼會,皇上或許吃醉了酒,胡言亂語。你怎麼能信這種話。皇上的話隻是嚇唬你,你是嶽王府嫡出的宜安郡主,這點毋庸置疑。珊兒,以後不要再懷疑自己的身世。”

聽到他的回答,嶽青珊長籲口氣,心裏的石頭落地:“我就知道不是真的。可是皇上為什麼”

“青珊,皇上常認錯人,你別放在心上,但日後萬事小心點。”婁昭打斷她的話提醒道。

嶽青珊點點頭,忽又想起一件事,睜大杏眸問道:“昭叔叔,你知道皇上端午要做什麼嗎?”

婁昭撫了撫她的碎發,歎道:“你認為皇上用意何在?”

她搖搖頭隻道:“昭叔叔,端午的家宴我們可不可以找個借口不來。”

“那怎麼行?皇帝的命令不可不從啊。”婁昭歎了口氣,拎起她受傷的胳膊,血跡已凝固,但還能看出深深的傷口,青珊還是吃了苦頭。

皇帝實在太不像話!

他和她之間原本唾手可得的姻緣。

如今隻像海市蜃樓般無法觸及。

青珊心裏的傷口恐怕比這胳膊上的還深吧。

既然昭叔叔要去,為今之計,先把端午節要發生的事和盤托出。

她咬咬牙,如實相告道:“事出緊急,我必須先告訴昭叔叔。端午家宴這天,陸太常會在宴會上提議皇上封大哥為丹陽王,皇帝興致高時,連帶著封賞麗妃的哥哥楊殊為輔國大將軍,要把大哥的六萬兵權交給楊殊,舉家遷往廬州,我們要離開建康去廬州生活。至於接下來怎麼做,昭叔叔您和大哥做決定吧,我全權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