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焰沾到了他身上，骷髏頭朝著他撲了過來，旋轉的泥濘淹沒到了他的腰際，巨大的力量撕扯著他。
那是一種深入靈魂的疼痛，或者說直接就作用在了李子揚的靈魂上。
難道是自己的靈魂進入了梁馨予的意識？
如果是這樣的話……意識是虛幻而非實質的，沒有載體便形同虛無……那麼，這裏的一切都是幻象，或者說是梁馨予的意識體現嗎？這樣的話，豈不是說這些東西對他而言都是虛假的？
他是意外闖入者，本就不屬於這裏，非我之物，定是脆弱不堪，所謂的痛苦也隻是假象罷了。他有種感覺，隻需要念頭一動，他就能把身上的火焰和骷髏頭毀滅。
既然有直覺，李子揚就再次把他付諸行動，心中默想。
滅。
果然，下一個瞬間，他身上的火焰、骷髏頭和撕扯著他的泥濘都消失了。
這些對他而言果然是假象，隻是一個念頭就毀滅了。
黑色大地的泥濘在向上硬化，李子揚踩著漸漸向上硬化了的地麵爬了出來，他似乎抓住了些什麼，卻一時說不清，是一種奇怪而強烈的直覺。
梁馨予還在被火焰燃燒，被骷髏頭噬咬，剛才分流到李子揚身上的火焰和骷髏頭沒有減輕她的情況，那些玩意好像是從她的內部滋生出來的，不過這些火焰和骷髏頭卻很識趣地沒有再“招惹”李子揚。
既然……他能用意識毀滅沾到自己身上的東西……那麼……
李子揚伸出了一根手指觸摸過去，不出所料，火焰和骷髏頭紛紛避讓，他毫無阻礙地觸碰到了梁馨予的鎖骨。
果然如此……李子揚猛地撲了過去將梁馨予抱在懷中，火焰和骷髏頭發出一聲淒厲的尖叫，整個意識深淵仿佛都因此發生了地震，下一刻，火焰爆起，骷髏紛飛，臨死反擊般包裹住了兩人。
“滅！”李子揚大喝一聲。
一聲更加淒厲悠長的尖叫響起，消失了……所有的火焰和骷髏頭都消失了。
如風中的塵埃散去。
李子揚的情緒有點激動，成功了，他竟然成功了，這是什麼能力？簡直是太強大了。如果這裏是梁馨予的意識之所的話，豈不是說這個被折磨的“梁馨予”就是靈魂？
他拯救了梁馨予的靈魂？
李子揚急忙把梁馨予鬆開，不想梁馨予卻雙膝跪在了李子揚麵前，虔誠地匍匐在地上。
火焰和骷髏頭褪去之後李子揚這才發現原來梁馨予的靈魂是由兩種顏色構成的，白色和黑色，其中黑色占據了主體，大約有九成。但現在她靈魂中的黑色卻在被白色慢慢吞噬，才一會兒的時間兩者就持平了，以這個速度，她靈魂中的黑色很快就會消失。
白色代表了什麼？黑色又代表了什麼呢？
這還沒完，就在李子揚思考這兩個問題的時候，梁馨予靈魂中的白色部分漂浮出了一顆拳頭大小的白色光球來到李子揚麵前，靜靜懸停在那裏。
這……
這白色光球有著一種奪人心魄的力量，仿佛內心中有個魔鬼在呐喊，去擁有它，得到它，不顧一切。
李子揚克製住了這種想法，衝動是魔鬼，他試著觸摸了一下這個光球，發現它十分……柔軟，可以捏成任意形狀，跟棉花糖似的。同時隻要心念一動，就能讓它自動飛行，變形，分裂成一個個更小的光球，如同臂使。
想不到自己竟然可以控製這光球。
那麼新的問題又來了，這光球又是什麼呢？
此時梁馨予靈魂中的黑色已經完全褪去，卻依舊跪在李子揚麵前，李子揚移動她也跟著移動，似乎……把李子揚當做了“神”在跪拜。
李子揚起初是感覺有些好笑，然後是不知所以，最後，他突然間想起了小時候，逢年過節，家裏人總要帶他去山上的觀音廟上香祈福，哪怕後來那座觀音廟裏的和尚都跑了，寺廟荒廢了，哪怕所謂的神明從來都沒有真正給予過他們什麼……
但，這是一種心靈上的信仰啊。
對於神的解釋李子揚更傾向宗教意義上的說法，神應該是一種直指人心的力量，在於靈魂而非物質。如果是神話中，比如雅典神話中那些擁有強大力量的“神”，充其量隻不過是一群強大的生物罷了。假如有時光機，現代人把坦克飛機開回去，古代人也肯定會將其奉若神明。
所以，虛無縹緲的神尚且能夠受無數的人崇敬、供奉，而他拯救了梁馨予的靈魂，被梁馨予奉若神明也是可以理解的。
那麼，這白色光球應該就是梁馨予對李子揚的供奉，類似於“信仰之力”的東西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