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許良,家住在一個偏僻的山村裏麵。
四歲那年,村裏來了個怪人。穿著一身粗布襤褸,頭發亂糟糟的跟雞窩一樣,身上不時的散發著一種奇怪的味道,村裏人見到他無不躲的遠遠的。如果僅是這樣,還不足為奇,這個怪人閑著無事時還會用石子在村子附近的樹上刻一些奇形怪狀的符號,基本上村子裏的每棵樹都沒有逃過他的毒手。可惜村中沒有人能看懂這個怪人到底是在畫些啥,久而久之,也就見怪不怪了。
說來也怪,自從這個怪人來了之後,村裏以前經常無故死一些家禽的事,也就漸漸再沒出現過了,村中人都當是這個怪人替他們守了夜,慢慢的也就默許他的存在了。偶爾見這個怪人餓的在垃圾堆裏翻東西吃時,還會給他送上一碗熱飯熱麵,總會得到這個怪人傻嗬嗬的笑容。
七歲那年,我正上小學,那晚因為老師拖堂,所以回去的比較晚,等快到村子時天已經完全黑了。村子附近曾經有一片亂葬崗,據說是當年日軍入侵時,殺了村中不少人後就將屍體堆在那裏,這麼多年過去,屍體早已經腐爛,化作一捧黃泥了。
我每次回村子都會經過這裏,以往天還未黑,所以也不是很懼怕。那晚不知道怎麼回事,剛經過亂葬崗就感覺有一陣陰風吹來,抖的我一激靈,想起村中的老人經常會講起的那些鬼神之事,心底頓時有些發毛,腳步也不由的快上了幾分。
然而原本到家隻需要十幾分鍾的路程,我走了半個小時都還未到,頓時嚇得哇哇直哭,邊哭邊跑。
正當我不知該如何是好時,前麵突然出現一個人影,正是村子裏的那個怪人,我的心裏頓時一鬆,終於看到熟人了。
我剛準備撒起腳丫子朝怪人跑去,突然感覺有一隻手搭在了我的右肩膀上,一股冰涼的寒意傳來。我正準備回頭看是誰時,那怪人突然出大聲:“別回頭!”我嚇得一個激靈,愣在原地。
怪人怒喝道:“在我麵前還敢如此放肆,念你枉死,這次放你一馬,再有下回,讓你神魂俱滅,孤魂野鬼也做不得。”
可惜我當時腦子裏一片空白,完全不明白怪人是在講些什麼。隻知道在怪人怒喝之後,肩膀上那股冰涼的寒意頓時退去,怪人上來將手給我,我猶豫了一下,就牽了上去。這怪人雖然身上看起來髒兮兮的,但一雙手卻是十分幹淨,十分溫暖。
在怪人的保護下,我平安無事的回到村中,父母此時正焦急的在村口等待。見到父母,我鬆開怪人的手,撒丫子朝父母跑去。
“你個熊孩子,跑到哪去了?”父親有些嚴厲,但言語中全是關切。我拉著父母的手,搖頭不肯說話。等到家中,母親這才驚叫一聲,說道:“你的肩膀上怎麼會有泥印?”
我一轉頭,就看見右邊肩膀上,有一隻泥手印,頓時想起之前有個人似乎將手搭在我的肩膀上。可惜當時我少不更事,並沒有將這一切完全放在心上。等我想起來時,我已經在上大學了。
我是村子裏唯一的大學生,去大學的那天,全村人都在村頭相送,連那怪人也不例外,跟在人群之中,一臉笑嗬嗬的,顯得有些傻氣。村子裏有送雞蛋的,有送現金的,都是一塊兩塊,那時候經濟不景氣,一塊錢往往就是一個星期的生活費了。
怪人也送了我一樣東西,是一個用破布縫成的小布囊,裏麵鼓鼓的不知道裝了啥。我用一根紅線係起來,掛在衣服裏麵,那怪人這才笑的傻嗬嗬的離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