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北舊事七(1 / 3)

藏北舊事七

從母係社會發展到今天,任何一個家庭和家族的興旺都在乎一個女人的智慧與勤勞。一個女人、一個女性、一個母親延續了人類的發展。男人一生中,也許會蠱惑於欲望和誘惑,但到頭來苦苦追尋的,不就是一個善良、賢惠、美麗的妻子和完整幸福的家庭麼?

男人的一半是女人。因為有了女性,才能組成家庭,才有一個可以停靠的港灣,用來遮風擋雨,孕育新希望。家是加油站,供給奔馳汽車繼續前行的動力;家是發電機,源源不斷運送能量和光明。家的成立,讓我不再彷徨和迷茫,有了完完全全紮根高原的勇氣。

對於我個人來講,程臘梅不僅是我生命的色彩,還是生活的希望、工作的動力,這是一種奇妙的感覺。對於老程來說,是個長久的夙願,也是團圓的喜悅。而實際上,在當時套用工人們的話,“白天有口吃的,晚上有把摸的”,這輩子就知足了。在後麵的工作中,我們的工作勁頭更足了,心裏更樂嗬了。

值得一提的是她帶來的泡菜,味道又鹹又酸,口感又脆又香,有很好的開胃作用。吃完了一壇,接著泡,在此後多年的時間裏,它就從沒下過飯桌。

我和程臘梅的婚禮是這年的國慶節舉行的。這是礦區建廠以來第一次有夫婦舉辦婚禮,加之我的領導身份,這天礦區所有人都來參加婚禮了。除了一對新人,最高興的當數老程。這一刻,他的諾言得以實現,心情格外舒坦,好像卸下了一個包袱一樣,一連幾日他都忙前忙後,四處張羅。大紅的喜字,貼滿了牆壁和窗戶。

1975年的10月1日,我貧窮而浪漫的婚禮就這樣在土堆拉煤礦舉行了。沒有鮮花,卻有鮮豔的紙花;沒有鞭炮,卻有如雷的掌聲;沒有照片,卻有許多的祝福。

巍巍唐古拉山可以見證!千裏冰封的雪原可以見證!

婚禮由吳書記主持,在他說出一番熱烈的賀詞後,眾人都給我們這對“革命夫妻”獻上了祝賀。礦上許多找不到老婆的大齡青年免不了向我投來嫉妒、羨慕的目光,他們知道我和老程是生死之交後,也隻能搖搖頭,感歎好運為什麼不出現在他們頭上。在女人稀缺的地方,老婆送上門來的好事,想想都覺得不可思議。

新婚生活是蜜糖。走過一個小山坡,我拉著她的手。她不好意思地笑著說:“別拉了,讓人看見多不好。”我說:“沒事,這會兒沒人來。”就這樣,我拉著她的手,一起走在枯黃的草原上,愉悅、幸福的心情就像放飛的小鳥,飛越山穀,飛越山巔,飛越河流。

一隻土撥鼠從我們腳下惶恐地跑過,靈巧地鑽進地下的洞裏,消失無蹤。她失聲尖叫,鑽進了我的懷裏,大喊:“老鼠!”我被她逗樂了,哈哈一笑,說:“別怕,有我在。”她緊緊貼著我的胸膛,我們坐在草地上,就這樣緊緊依偎著。

我發現,原來高原也是如此的美麗:天空湛藍湛藍,像一塊美麗的畫布,天上的雲朵緩慢地變換著不同的形態,偶爾有雄鷹在天空翱翔,擊打長空……這一刻,我們忘記了缺氧的痛苦,忘記了思鄉的苦楚,也忘記了所處的環境。隻是覺得,如果有最大的人生幸福,此時此刻就是了。

定睛看著她俊俏、白皙的臉蛋,我用粗糙的手捏了下她的臉蛋。她的臉泛起紅霞,臉上似笑非笑,因為羞澀而顯得有些僵硬、滑稽。我像一個學習潛水的頑童,把頭紮進了她胸前,在波濤中嬉戲。她慌亂得像一隻受驚的母藏羚羊,躡手躡腳地走進了一片水草肥美的土地,貪婪地啃吃青草之餘美目顧盼,擔心有人會打攪她的盛宴。刺激緊張的神經悸動之間,兩顆心髒因急促的動作而變得撲通直跳,我分明感覺到她的指甲紮進我的肌膚裏。在狂亂的節奏下,我騎著她奔向了遠方。那一刻,藏北高原定格了。我拚命地呼吸著空氣,感覺心髒就在喉嚨裏跳動。為了不把她壓得太死,我的雙膝是半跪著的。偃旗息鼓之後,待呼吸逐漸平穩,我站立起身後,看到了一個有趣的細節:幾個不規則的小石頭正嵌在她並不豐滿的屁股蛋上,我伸手過去一捋,那些調皮的石頭隨即滾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