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浪的六弦琴三、旺堆(1 / 3)

流浪的六弦琴三、旺堆

一陣暈眩感襲來,措姆趴在了餐桌上。她依稀記得旺堆埋單結賬,依稀記得他半攙扶半抱著她,去了市北郊的一間出租房,還依稀記得他解開了她的衣服,動手動腳,還依稀記得她用力踢他把他踹到了床下……

可是,床上的旺堆像隻奔放、敏捷的野犛牛。他百折不撓、鍥而不舍,使出渾身解數,緊緊把她壓在身下,逼她就範。最終,她的陣地一點點失守,被他完全攻陷和征服。

旺堆做夢也沒想到,就在自己迫切需要女人的時候,有女人正好投懷送抱來了。看到措姆那張難看的臉,他並沒有多少好感,更不會一見鍾情。然而,他太寂寞了,哪有少男不懷春?也許是因為無邊的孤獨,他終於無法忍受積壓的欲火。於是,當她午夜突然出現在他眼前,他腦海裏閃過一個邪惡的念頭,並籌劃怎樣把她騙上床。他熱情地跟她攀談起來,熱情地邀請她吃夜宵,待她醉酒後,迫不及待地帶她回到住處,迫不及待地解開她的衣褲,迫不及待地去攻城略地。是的,他要征服她,徹底地征服她,從肉體到靈魂。一切都是按計劃順順利利進行,征服完這個女孩,他有一種驕傲和自豪感。

措姆醒來的時候,腦袋還是隱隱作痛。看到身邊還在酣睡的男人,頓時明白了發生的一切,眼淚隨即無聲地奪眶而出。她擦幹眼淚,親吻了一下旺堆飽滿、寬闊的額頭,悄聲穿好衣服,像賊一樣走出門,搭上去太陽島的公交車。

她在公交車上扯亂頭發,咬緊嘴唇,眼睛呆呆地看著車窗外。措姆啊,你為什麼不檢點?為什麼像個不正經的女人一樣去兌現一個陌生男子的承諾?為什麼像個淫婦一樣跟一個僅有一麵之緣的男人喝酒?最要命的是還跟他回家上床,離家的時候阿媽的話你全部忘光了嗎?現在怎麼辦?

經過一整天的掙紮,最終她做出一個重要決定:要將旺堆從記憶裏刪除,從此再也不找他,也決不讓他找到她,就當彼此從沒認識過。可是一到晚上,旺堆爽朗、英俊的臉龐就在腦海裏揮之不去。那天晚上是那樣的刻骨銘心,充滿驚喜和恐懼,猶如夢魘,是她這輩子永遠無法磨滅的回憶。

半個月後的一天黃昏,措姆跟往常一樣下了班。回到表姐的住處,正要給表姐準備晚飯,一個不速之客闖了進來,居然是她認識沒幾天,想忘掉卻又無法釋懷的旺堆!

“你怎麼來了?”措姆的聲音有些顫抖。

“拉薩這麼小,我不會找?”旺堆臉上一臉笑意。

“你快走吧,我表姐快回來了,見到了不好。”措姆吐吐舌頭,顯得手足無措。

“有什麼不好的?我就說我是你男朋友,再說我們都到了可以談戀愛的年齡。”旺堆臉上很真摯。

看到心上人突然神不知鬼不覺地出現,措姆又驚又喜又怕。這時樓梯處傳來了腳步聲,措姆說:“不好,她回來了,怎麼辦?”

“別做飯了,我請你們去吃咖喱飯;吃完我帶你去好玩的地方。”旺堆拉起措姆的手就往外走。

一出門,二人就撞見表姐了。表姐見了也沒多說,同意措姆出去。

“我就說了嘛,你表姐是過來人,見你長大了談談戀愛不會幹涉,你不相信……”

措姆點點頭。

“那你答應做我女朋友了?”

措姆依然點點頭。

“晚上想吃什麼,我帶你去。”

“隨便什麼,別花太多錢,不喝酒就成。”

“不喝酒哪成?你見過有幾個不喝酒的藏族男人?”措姆沉默了,乖乖地跟隨旺堆而去。先前,她在腦海中曾無數次幻想過再次見到他的場景,甚至想揪住他的衣領扇他幾個耳光,可是真的見了他,她發現她的心早已化為一片柔軟。此刻,他的一舉一動都是那樣帥氣、陽光,而她隻有徹底的服從和認命。

這天晚上,喝了酒後的旺堆死活不同意措姆離去。有了第一次,第二次就顯得順其自然了。就這樣,二人正式確立了男女朋友關係。

措姆知道,喝酒後的旺堆是一匹野馬,血液中流淌著無窮無盡的精力,用遒勁的蹄子,在措姆格桑花開一般的身體上盡情馳騁。馬蹄踏過,措姆的靈魂愉悅地戰栗。快樂像溪水一樣流淌,從下體傳到上身和四肢,直至頭皮、手指、腳尖,這是人生最美妙的時刻。一開始,措姆對這匹野馬還是十分膽怯,旺堆的粗暴令她顫動和恐懼。可習慣了之後,她卻愛上了這種瘋狂的方式。待那匹野馬消耗了精力,措姆像隻戀巢的小鳥,鑽進旺堆強健的臂膀裏。聽著他均勻有力的呼吸聲,她就心安。她多麼想為他生一個孩子,這孩子一定會像父親一樣俊美。持久的亢奮傳遍了措姆每一個神經末梢,慢慢地消失。愉悅的疲倦感退去之後,她的夢中總會出現一匹馬,在陽光下的草地上自由地呼吸、遊蕩。

日子就這樣波瀾不驚地溜走。因為旺堆的出現,措姆的天空從此架起了一道彩虹。沉湎於愛情和幻想中的女人是最幸福的,措姆以為這種幸福能維係到永遠。可對於旺堆來說,她隻是他生命中的過客。——他從沒想過要好好跟她過日子,也從沒想過要跟她結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