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浪的六弦琴十五、白瑪(1 / 2)

流浪的六弦琴十五、白瑪

白瑪沒有開車帶旺堆回去,而是把他扔在了郊外。這次的荒唐舉動,對旺堆來說就如同是天堂,可對她來說卻是地獄。她沒有想到就這樣輕而易舉地背叛了丈夫,僅僅在一念之間,所有的理智和防禦都土崩瓦解。她發覺自己很賤,跟那些站街女又有什麼區別呢?這樣的行為,讓自己很掉價。難道自己的身體裏,天生就有墮落和風流的基因嗎?她有很多次直接拒絕旺堆的機會,可是沒有那樣做。當旺堆昨晚找到她時,她完全可以用冷漠和厭惡來轟走他,甚至打電話報警,可她沒有;她可以不用兌現自己的承諾,卻一大早傻傻地開車等他;而在河灘上,她可以用盡全身的力氣推開他,可身體背叛了她……

旺堆對她的讚美和奉承是那般美好,這是久違的感覺。自從結婚之後很少有男性這樣讚美她了。女人需要讚美,尤其是漂亮女人更需如此。旺堆帥帥的樣子、飄揚的長發、美妙的琴聲,給了她一份美好的幻想,恍若回到了青澀的少女時代。

可這個男人頭發還是油膩膩的,嘴裏還有異味,衣服上還有汙漬,想到這裏她有些惡心。一想到自己接受的教育和社會地位,這種惡心感愈加強烈。她決定,回城的時候要拋下這個男人,讓他自己走回到拉薩城區,算是對他的懲罰。她要迅速回到家,洗個熱水澡,洗盡汙穢,徹底結束發生的一切,把這段經曆徹底地塵封起來,然後等待丈夫從內地歸來……

回到家,她又開始百無聊賴起來。她牽起毛毛來到拉薩河邊,看著流淌的河水,思緒開始飄飛。冬日的拉薩河水,沒有夏日的洶湧,溫順得像條長長的披肩。河水靜靜地自東向西流,看那緩緩西流的河水,想象它一路流過嘎拉山,彙入雅魯藏布江,最後流經廣闊的恒河平原進入印度洋,在地球的隆隆運轉中和全世界的水融為一體。生命過程中的生老病死不也是如此嗎?活著的意義到底是什麼?因果輪回中,與旺堆的邂逅難道是必然?詛咒和報應也是必然?

從河灘到拉薩城區起碼也有二十公裏,不知道上次旺堆是步行還是坐車回到拉薩城的。要是他沒帶錢又沒有坐便車的話,會不會步行回來?想到這裏,白瑪後悔自己的一時衝動。該怎麼定位與旺堆的關係呢?情侶和戀人肯定談不上,姑且算是情人吧。她的眼前浮現出寵物店裏措姆的身影,那個小姑娘分明就是旺堆的女友或妻子。白瑪啊白瑪,你怎麼能奪人所愛,破壞別人的家庭呢?還有普布次仁,他此刻在內地,也不知道在忙什麼。如果他在拉薩的話,給她一萬個膽子也不會做出對不起他的事情。盡管普布次仁有情人的傳言不時傳入耳朵,難道自己就可以借此報複?

想到報複,白瑪心裏隱約有一絲快意,心情逐漸平靜了。她掏出手機,想給拉珍打去一個電話,約她出來坐坐,可拉珍沒空。拉珍有了孩子,天天圍著孩子轉,抽不出身也在意料之中。如果自己也有了孩子,婚姻生活肯定會完全變樣。

到了晚上,她故意找出很多DVD來看,打發無聊的時光。這時,一樓的玻璃窗響了,“咚咚咚”的聲音斷斷續續傳來。不是別人,肯定是旺堆。她猶豫了一會兒,憤恨地走下樓,怒視著眼前這位不知天高地厚、色膽包天的流浪藝人。

“你怎麼來了?”

旺堆嬉皮笑臉地說:“想你了,不能來嗎?”

白瑪看著他那張孩子一樣單純的臉,說:“你有女人了,不該來這裏,快走吧。”

“我剛從達孜走回來,一回來就來找你。”旺堆依然笑著說。

“你沒搭車?走回來的?”

“是啊,為了你走點路,值得。白瑪啦,快開門!”

“不開。你快走,被人看見不好。”她催促他離開。

“不走,你不開門我不走。”旺堆一臉倔強。

白瑪又氣又惱,麵前的這個男人這樣做太不像話了,就說:“你難道就不怕普布次仁?”

“他在內地,我曉得。今晚你還是我的女人。”旺堆的笑容依然燦爛。

“你不走,那好,我上樓睡覺了,不管你了。”白瑪決定上二樓睡覺。

“那我一直等你開門,你不開門我就等到普布次仁回來那天。”旺堆說。

“你這個人怎麼這麼不要臉!”白瑪急了。

“你開門,我住一晚上就走。這是最後一次來你家,我發誓以後不再來找你。”旺堆懇求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