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浪的六弦琴十六、普布次仁(1 / 3)

流浪的六弦琴十六、普布次仁

從麗江返回拉薩,普布次仁徑直來到德吉家裏,這個時候差不多正是旺堆和白瑪在河灘纏綿的時刻。

“老公,想死你了。去內地出差的這麼多天,也不給我打電話,討厭!”與德吉獨處的時間,她喜歡喊他“老公”。

普布次仁麵無表情地坐在沙發上,撫摸著她的肚皮。肚皮下的孩子已經三四個月了。要真是他的骨肉,他一定會想辦法離婚,讓孩子有一個完整的家。可是,這個孩子卻不是自己的,很有可能是旺堆的,是個孽種!一想到這裏,他就火冒三丈,他把放在德吉肚皮上的手指用力一掐。德吉尖叫一聲,瞪大眼睛看著他:“你怎麼了,老公?發什麼神經病?”

普布次仁冷聲地說:“賤婊子,看你做的好事!”

“你罵誰?你怎麼能對我這樣?”德吉委屈地哭了,眼淚像斷了線的風箏,跌落在地。她用手揪住了他的衣領,卻被麵前的男人粗暴地扳開。他手一甩,賞給她一個響亮的耳光。

“你有病?我可是懷了你的孩子,你還是不是男人?”德吉變成了一個憤怒的母獅子,扭住普布次仁筆挺的西裝,與他打成一團。

“懷了誰的種,你自己知道。賤女人!你說,快說,孩子是誰的?”他的耳光像冰雹一樣落在德吉的臉上、頭上。

德吉披頭散發,像一個女鬼。這場變故太突如其來了,她自知理虧,求生的本能占據整個心靈。她拚命往後撤,被絆了一跤,重重地滑倒在地上。普布次仁的怒氣依然沒有消退,拽起她的胳膊,往她肚子上踢。德吉看見他眼球已經充血,如同一個嗜血的惡魔,此刻,這男人讓她恐懼、戰栗,她連聲咒罵:“打女人,算什麼男人,你不得好死……”

“我讓你嘴賤。快說,孩子是誰的種,不說老子今天打死你。”普布次仁的耳光再次抽向德吉。

“是你的!你這個禽獸不如的東西!”

“你騙鬼去吧,這是老子的體檢報告,老子根本就沒生育能力!”普布次仁把一遝體檢報告扔在德吉的頭上。

“我說了,你就不打了嗎?”德吉愣了一下,迅速恢複了理智,哀求著說,“他叫旺堆。”

“哪個旺堆?”普布次仁的聲音好像來自地獄。

“你們公司的。”

“啊?”普布次仁腦袋一蒙,怎麼又是他?他放下縮成一團低聲抽泣的德吉,看到她腿上流出大片殷紅的血液,這是流產的前兆?他很快意識到自己的行為太過激,要是出了人命就得不償失,因而沒有再動手。待心緒平複,他甩了一張銀行卡在她臉上,冷冷地說:“卡裏有5萬塊,密碼是6個8。我們從此兩不相欠!”說完這些,她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寒冷的晚風吹在臉上,他清醒了許多,先是一陣大笑,然後喃喃自語:佛祖啊,你這是對我的報應嗎?我貪戀了太多女人,上了她們的床,你就以此來報複我……因果循環中,我是何其渺小。如果人生可以重新選擇,我願意做一個平凡人,擁有一個完整的家庭,與妻子白頭偕老、忠貞不貳啊,所謂的富貴,都是浮雲……

在麗江那兩天,孤單的普布次仁切實感受到,唯有家庭才是人生的港灣,孩子才是活著的希望,因而便迫不及待地想回拉薩。可一回到拉薩,他覺得首先應該把德吉的事情了結了再回家也不遲。

處理完德吉的事情,他卻又猶豫了,覺得沒有顏麵見妻子白瑪。他在大街上徘徊了好一陣子,就在一家賓館住下。在賓館的床上,他輾轉反側,醞釀著報複旺堆的計劃。這是他人生第一次感覺到強烈的挫敗感。在女人麵前,他一向自負,自認沒有錢搞定不了的女人。可如今,他卻徹徹底底地失敗了,敗在了這個年輕英俊的對手手裏。此刻,他就像一隻敗退的猛虎,急切需要有人來安慰。思慮了許久,他起身退了房,決定還是先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