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序幕 講故事的人(1 / 1)

你好,年輕人!我是你麵前的這本書,或者說是一頁紙,也能稱作一篇胡亂湊寫且毫無章法的文字,怎麼看待隨你高興。我有很多的名字,一般來說我被稱為《廢業紀》,我認為這是很符合你此時所見的我的存在形式的一種稱呼。然而這並非書寫的形式——你肯定能明白我在說什麼。

我是每個故事的開頭,我的存在與我的權能互為因果。我是集合,是觀察者。我降臨在記錄之人的筆尖,客觀(或多或少)見證發生在這個世界上的所有與人類有關的事。

首先我得和你談談關於毀滅與重生的問題。我如實記錄了人類文明經曆的浩劫,那是一場由科技複仇與欲望反噬導演的完美盛宴。在你們之前生活著的人類創造無比璀璨的文明,他們的科技曾經到達了一個巔峰。在很長的一段時間裏,他們的科技發展呈現出了不一樣的趨勢,然而最終各類領域的研究終指向一個方向——人類本身,或說是“人”這一精妙複雜的生命體本身。於是在更漫長的一段時間裏科技被整合了,成為幾類龐大的體係,這些體係力求從不同的出發點證明人體存在的無限可能性。一些理論重新得到支持,“‘人’這一生命體由肉體、精神、靈魂構成”的三分法概念被廣泛采納。這些毀滅之前的燦爛文明構成了遺落的不可得毀滅紀。

科技的發展證明了弱小的人類因創造與智慧而崛起,這個漫長的崛起過程之後人類迎來了璀璨的明天,而在這個燦爛的明日,人類誕生了一個念想——人類想要製造“人”。亦即不通過自然的生育方式,而是采用非自然的技術方式來製造生命體。彼時的科技給人類提供了足夠的技術支持,他們通過不斷更生物質的方式得到了純淨的容器構成元素,又通過將彼的靈魂嫁接於此的方式填滿了物質的容器,最後以命令符的方式寫入了代表“精神”的公式。

那一天到來時,所有人都翹首以待,充滿希冀。此舉成功,便代表著人類的勝利、科技的勝利,也意味著人類終於征服了“生命”這一永恒且奧妙的存在。彼時生命誕生的方式被擁有高智性的人類認為是種殘缺,亦即“人類必須通過人體進行生育”是人類必須突破的桎梏,而科技讓人類充滿自信,他們相信自己有能力打破生命與自然的鐵則。然而那一天,聚集在耀眼光明之下、輝煌燦爛之中,渴求見證又一大進步之舉的人類迎來了一隻獸

這隻是開始。

第一隻獸的誕生導致了秩序的失衡以及環境的惡化。因為那隻獸被科技創造成異常完美的生命體,完美到已經無法被其自身的存在方式限製,它引發的浩劫衝擊齏滅了這個星球上超過八成的生命體,甚至影響到了這個物質星球最亙古的兩大鐵則——時間線與空間矩陣,這時人類才明白生命永遠是科學的情人,同時也是毒婦,那隻被人類創造出的畸形生命體屬於另一個蛆蟲遍布、滿是汙穢的國度,它仇視著人類。

在這之後先不談諸如“人類追悔莫及”或“仰天長歎”之類的事。幸存的人類耗盡了所有資源穩定了扭曲的時間及空間,然而扭曲的時間線在回歸正常軌道的過程中暫時喪失了它的權能,同樣受到影響的空間矩陣拋灑出了大量純淨物質,這兩者互相影響最終導致物質之間的構成及轉化多出了許多可能,這其中包含了獸與人類共同生存在這個貧瘠星球上的可能。

這之後的世界分崩離析,生存下來的數量稀少的人類以及尚未產生進化現象的獸群為了生存開始了漫長的鬥爭乃至戰爭——重點在於環境,汙穢的環境使人類難以生存卻是獸群賴以生存的土壤。以人類贖罪與受罰的苦難理想以及獸群不斷進化乃至形成了原始社會形態的潛在威脅——你們的曆史——以最原始的麵貌繼續發展著,亦即輪回的不可得未來紀。

創造具有生命的東西是褻瀆著神,代價則必須承受漫長的苦難及憂患的洪水,並且要從此一再自食其果,這是人類的智性也是愚性。

我擁有許多的記錄者,對他們來說我乃是靈感。從毀滅紀的末尾到如今,我的記錄者們創造許多了不起的集合,我讚歎人類的智慧。然而每一位記錄者從流浪開始,最後都死於瘋狂,這並沒有什麼可驚訝的,他們要在無感之中忘我,在忘我之中承受我的降臨,然而我並不存在於文字之內,我隻憑借文字展現權能。

當然,我觀察記錄的這個世界或許荒謬不經、完全失真,但是你若信我,假不亦真,亦將成真。

——《廢業紀.破碎引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