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有時非常矛盾。本來活得好好的,各方麵的環境和條件都不錯,然而當事者卻常常心存厭倦。對人們這種因生命的平淡和缺少激情,而苦惱的心態,有時是不能用不知足來解釋的。
在人生的旅途中,最糟糕的境遇往往不是貧困,不是厄運,而是精神和心境處於一種無知無覺的疲憊狀態。感動過你的一切不能再感動你,吸引過你的一切不能再吸引你,甚至激怒過你的一切,不再激怒你。這時,人就需要尋找另一片風景......
這次怡凡醉了個明明白白、真真切切,醉過後還想醉。醉了是身體的難受,醒了是一種隱隱的心痛......
近日來怡凡有種厭食的感覺,她最怕吃飯。她不知這緣自於何?文博則午餐每天以茼蒿、苦菜、生菜涼拌來刺激她的食欲,可是見效甚微。外買吃常了,麵對著買好的飯菜,怡凡卻有種強行上戰場的無奈,東望望西瞅瞅鄰座的人們,個個吃得津津有味的樣子,不甚羨慕。怡凡通過騎自行車和幹活來增加運動量,增進食欲。餓其體膚,苦其心誌,可還是沒有明顯的變化。
半年來,怡凡深居簡出,停了手機和電話,斷了業務,潛心於寫作和書法。昨日她到培訓學校一看,僅有為數不多的學員,經營狀況日趨下降。倘大的一個學校,文博愣是給搞得冷冷清清,怡凡再也睡不著、坐不住了。電費、水費、電話費及所有的欠費都等著交納,僅僅這幾項費用的滯納金和罰款就讓怡凡瞪目,原來生活是如此的殘酷無情,來不得半點馬虎怡凡再也不能坐而視之、再也不能采取回避的態度了。一直以來她怕自己的介入經營,會給她和文博的感情帶來不必要的疏遠。可想想她的露露、看看她的未來,這些又算得了什麼?委曲求全並非上策。
屬於她的時間和機會隻有半年了,半年以後露露就該上幼兒園了。文博總是大男孩兒似的,依然的為穿衣服、理發、擦鞋、吃飯而棄時間於不顧,依然的遲到,依然的樂悠悠輕鬆鬆。抽煙是文博最最執著,而又不以意誌轉移的嗜好。文博對煙的情有獨鍾,著實讓怡凡有點羨慕。
怡凡最最傷心最最苦悶的,便是爸媽無端的冷漠和對她的輕描淡寫。怡凡總是有意地回避和父母的見麵。想他們時總是克製了又克製,多少次想拿起電話向父母問聲好,可高舉起的話筒又索性放下。有兩次還是拔通了電話,聽著媽媽淡漠的口氣,又苦於和媽媽的對話無從說起?難道爸媽的眼中錢比她更重要嗎?她好傷心,她好悲痛。怡凡想想哥弟學問之精進,事業之輝煌,生活之滋潤,難道說父母在兒女中間,也以財富論英雄嗎?父母可曾發現怡凡默默地、無言地對他們的一片孝心呢?
她好傷感,她好難過,真有一種撕心裂肺的痛,在怡凡的心中......
如果說人生三寶是吃得下、睡得著、笑得出,那麼怡凡又擁有幾多昵?
沒有了心情,就沒有了歡樂,就算是住了別墅、坐了小車又有什麼意思呢?又有誰能理解她此時的想法呢?是文博及其一家嗎?是父母兄弟嗎?不,誰都沒有用心去真正了解她。
怡凡多想給自己留點時間,讓自己一個人輕鬆地去感受幸福,大膽地去尋找快樂,不顧一切地去遭遇激情。當車子急駛在冰凍的高速公路時,空曠的原野、重疊的山丘、碧藍的晴空舒展了她低沉的思緒,把這座保守而世俗的城市帶給她的,一切的重負都輕輕地抖散了,把一切的不愉快、不開心都拋在了腦後。
怡凡隻想就這樣輕鬆地、悠閑地、自然地生活著,吃點苦都無所謂。重要的是她所敬愛的親人們不要看輕她。人挪活樹挪死,又有誰能看穿她一輩子就這樣貧困落魄?怡凡有能力去創造生活,她要的是一份實實在在的輕鬆和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