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獨身生活
因為是周末,大俠和同事們都回家去了。
吃過飯,怡凡躺在床上聽歌。不由自主地又想起了女兒露露。湧進心頭的是潮水,溢出眼眶的是淚水。今夜,怡凡孤身一人住在這空蕩蕩的宿舍裏,能靜下心來做什麼呢?她躺在床上看書,卻怎麼也看不進去。
說到底,她最崇尚的生活方式,便是拋卻世俗纏繞的單身貴族的生活。她穿越了好多有形無形的圍牆,喜歡那種天馬行空、飄泊不定的超越。她有她的夢。不是發財夢,而是作家夢。
無名的焦慮感迫使她拚命地寫東西。其實除了這,她一無所好。她必須寫那些存在於夢境與現實邊緣的故事,不同凡響的故事。
她抖抖索索地寫著,漸漸地再度興奮起來,渾身發熱。她脫了外套,咕咚咕咚地喝水。她不知道十年前的自己,與筆下的這個自己到底哪個更像回事。
她穿好大衣,走出了火鍋似的房間。
夜風拂麵,長發飄起來,就像孤獨的旗幟。對女兒的思念,又勾起了她對一幕幕往事的回憶,過去的生活不由自主地又在腦海裏浮現了出來,思想的閘門也就此打開:
婚姻中的八年,文博事事都推崇她、依賴她,她是家庭的軸心,她是經濟的支撐著,盡管日子過得清貧,手頭感到拮據,但彼此都是相扶相攜的真情付出。怡凡的心裏是自在的,也是踏實的。等經濟有所好轉,事業有所突破了,可她們的心卻離得遠了,情也隨之消融了。八年來,怡凡周旋於她的父母兄弟之間,周旋於娘家,文博把她推到了前沿陣地。怡凡始終都覺得,麵對父母親她是不孝的;麵對兄弟她是自私的;麵對孩子她也是失職的;唯獨麵對著婆婆一家,她是大氣義然的,有著好的口碑。
結婚八載有餘,怡凡漸漸地從怕寂寞,潛移默化地變得喜歡獨處,這其中有文博不可推卸的責任,是文博把她變成了今天的自我。一個人認識自己的過程是漫長的,認識別人的過程更是漫長的,是要付出一定代價的,同時也伴隨著無盡的痛苦。
文博也許是真心愛著怡凡的。八年來,他憑著對生活深刻的感悟和男子漢的胸懷,自然地、毫不拘泥地似春風細雨般地容納了怡凡的任性;如輕風柔柳般地撫平了她心中存在的,夢想與現實之間的落差所帶給她的所有創傷,嗬護了她一顆天真稚嫩,富於幻想而又浪漫的心。賦予了她一個無拘無束,隨心所欲,還原自我的空間。使她心靈的小舟自覺不自覺地駛入了婚姻的港灣......她開始接受了他,更喜愛這種甜言蜜語,平淡浪漫而又溫馨的小家生活。這種家庭氛圍,使她有一種安全感和自信心,讓她有一種福至心靈,萬事得心應手的滿足感。什麼身份、地位、名利和金錢,較之於這種幸福都輕如鴻毛。
文博的家境是貧寒的,但他的父母姐妹又是熱情而善良的。曾經一度,怡凡曾傾情於文博所有的家人,忘記了他們的貧窮。文博一直都沒有足夠的錢,來圓他的好多夢想,也錯過了好多的機會。這對於在順境中長大的怡凡來說,在結婚之前是難以體會的。讀了文博婚前寫的日記後,怡凡始終覺得文博較之於她是那麼的不如意。他內心是那麼地無助,生活對他竟不能網開一麵。怡凡怎能再有意無意地鄙薄他?怡凡明白:“人在對前途沒有信心的時侯,會對自己都不信任,會更希望得到別人的支持和理解。”作為文博的妻子,怡凡當之無愧地做到了賢內助。看到文博一天天地進步和提高,怡凡是欣慰的,她曾為她義無反顧的婚姻自豪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