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裏是……？”置身殘破的殿堂，入目的感覺，就像是進入了阿拉丁神燈世界的沙漠遺跡，又像是來在毀滅即將結束的龐貝城。滿目荒涼、風沙漫天，破碎殘敗的建築群在沙中、灰燼中、火星中半埋半露，偏偏聽不到一丁點呼號的風聲。
從精神感知的角度又是另一番情形。那飄飛的根本不是什麼沙、灰燼、火星，而是能量，暴走的能量，狂態的能量，瘋狂肆虐，使得這個世界宛如《地獄神探》中的地獄，充溢著狂躁、恐怖、森然的味道，令人顫栗、絕望。
阿紮蘭姆負著手，以一種欣賞風景的神態悠然的看著眼前殘酷的景致道：“虛空島的基礎就是一個超級製造設備。這裏是能量處理場之一，剛生成的源能便是你看到的這個樣子。”
阿紮蘭姆的解釋並沒有讓苗樸覺得有多意外，隨著實力的全麵提升以及感知的細化，他對源能的認識也比過去深刻了許多。他指了指那些被沙般的沉積能量掩埋的廢墟，問道：“這些是怎麼回事。”
“媒介物質。這個宇宙的法則相對嚴謹，源能按照正常的手段是無法產生的。雅古們最大的發明就是利用法則漏洞而製造的轉換源能的真源，這個我之前跟你說過，對吧？”
“嗯，是的。”
“我還跟你說過，源文明消亡的一個很大原因就是因為歲月導致雅古遷躍船的老舊、真源無法再生成。”
“嗯，這個你的確也講了。”
“可有一點我之前沒說，那就是即便我們當初完全承襲了雅古的技術，並且雅古的遷躍船完好無損也無法無限製的生產真源。因為最重要的媒介物質是有限的。該物質是雅古們從另一個宇宙帶來的，它就那麼多，真源從某種角度講可以看作是稀釋分解它的產物，假源則是進一步的分解。總的來說，它蘊含在所有跟源能有關的物質中，總量不變。”
苗樸一下就聽明白了。既然這種物質是以阿紮蘭姆所說的這種方式蘊含在所有物質中，那麼真源產生的源能量所製造的物件，其媒介物含量自然是高過假源所產生的源能製造的物件。它們的次第關係是真源-真源能量-假源-假源能量，而大師級的源文明強者隻能使用真源能量，經他一手製造的物件中，所含有的媒介物自然較普通源人製造的造物高。這種構成了一個類似雛鳥吃蛋殼的循環，大師級的源人所製造的傳承殿堂就是雛鳥，而他的宮殿、城堡就是蛋殼。雛鳥孵化的第一餐，若沒有父母喂食，那麼就隻能吃掉蛋殼作為首份生存養分。
他有些感慨的道：“嚴重的資源危機。跟現代人類麵對的最大問題相同，從誕生的那一刻，就開始了資源的爭奪。不過作為外來文明，源文明的情況更慘點。”
“是啊！誰能想到那麼輝煌的文明，竟然從根源上就被套著一把巨大的鎖。”阿紮蘭姆也是感慨萬千，扭頭對苗樸道：“所以，你應該能理解，當我從知道未來可以擺脫這種桎梏的那一刻開始，我就隻剩下一個選擇。媒介物已經隨著層層分解，融入了這個星球，雖然它的總量是恒定的，可再想湊夠足夠的量太難太難。因此若是不做出一些根本性的改變，源文明注定將是曇花一現。”
“也就是說這裏根本不是你的總部所在地，你又一次的誆騙了我。”苗樸神情自若口吻淡然。
“是的，很抱歉。你曾是我最看好的合夥人，直到現在，我都不否認你的能力以及你未來的成就都將是一等一的。背棄隻是因為我有了更好的選擇，我不會後悔的選擇。”
苗樸點點頭，“想來你在這裏跟我侃侃而談的時候，離開這裏的門戶已經關閉，並且4號的戰力應該也已經在趕來的路上了吧。”
“這裏是能量處理場，【守護者】一係最重視的功能設施之一，從我們抵達這裏那一刻開始，就已經被發現了。在滿是狂態能量的世界，我們倆就像煤堆中的白石一樣醒目。”阿紮蘭姆並沒有顯得洋洋得意，他仍舊是以一種誠懇而優雅的態度跟苗樸交談著，哪怕他知道很可能下一秒，自己就會被暴怒的苗樸撕成碎片。
苗樸看起來並沒有將阿紮蘭姆撕成碎片的打算，氣定神閑的他，看起來比當初在天上城黑色廣場的地下穹窿中恢複力量時還要自然幾分。他道：“我想問你一個問題，我從你言談的字裏行間感覺到，你改主意就是最近的事兒。且相當的篤定、堅決。我還感受到你在談論雅古時的語態和口吻的變化。這種變化是跟之前的你比較而得出的。沒有了敬畏也沒有了不確定性，完全是以一種第三人的角度陳述已經被反複檢驗證明了的真相。我忽然就想到，你大約是見到了某人吧？”
阿紮蘭姆扯動嘴角，露出了笑容，道：“我不得不讚歎你的敏銳直覺以及邏輯關聯能力，同時也為你的交流技巧而喝彩。關於你在蘭開斯特的冒險經曆那段，你看似坦誠的講了不少，卻忽略了極其關鍵的部分。”
“果然是他，紅神，一名雅古？”
“沒錯。”
“他是光著身子過來的。”
“的確，他沒有媒介物質。但我剛才說了，我對背叛口頭誓約並不後悔，他掌握的技術足以解決難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