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邊膽小的宮人已經在抽泣,悲傷迅速開始蔓延,宛蕙的麵上也隱約有了淒色。
從此身如浮萍命如蟻,離根之葉離國恨。
誰能預料到以後的命運,本來命就卑賤,如今離家離國,更是難以捉摸。
歐陽箬捏緊了宛蕙的手臂,似乎要扣進她的肉裏。
“不許哭!”一聲堅定又細小的聲音在宛蕙耳邊響起。她詫異地轉過頭看向身邊木然的女子。
“不許哭!我們的淚不能在此時流給他們看!”歐陽箬說完,又堅定地向前走去。宛蕙一愣,忙跟上前去。
北行的大隊伍已經整齊的列隊好,隨隊而行的宮眷俘虜編排在隊伍最後麵,輜重另日起程。長長的隊伍中,楚侯的大餾紫金四乘馬車在隊伍的最中間。歐陽箬一行隻排在隊伍稍靠後些,不起眼的四五輛車子,內斂不引人注意。
歐陽箬打量了下,便進了車子。對此安排她甚是滿意。本來她已經是處在風口浪尖上的人了,若與他同乘,到了楚國還不被有些人生拆入肚。
要知道,整個華宮裏,楚侯就隻碰她一個女人。
在人聲嘈雜的吆喝聲中,大隊人馬慢慢起程了。
楚乾德四年四月末,楚定侯攜三萬人馬,連華國宮眷七千餘人浩浩蕩蕩地開拔回楚國,留下五萬兵馬在華國各重地把守。留下的兵馬將軍皆奉了楚侯之令,在當地選賢治理華國地方政事,初時無人應征,過了月餘,便陸續有人願擔當此任。
楚定侯一行幾萬人馬慢慢行進,過了半月有餘才到了源江邊。
過了此江,便是楚國境內。
“靖才,楚國有消息麼?”一日,楚霍天正批閱公文,隨口問道。
一旁伺候筆墨的李靖才忙道:“剛剛收到,正在整理呢。一切都好,現在全國內都在大讚咱們侯爺厲害,打了大大的勝仗呢。”他笑道。
楚霍天麵無表情,抬起眼來似笑非笑地盯著他:“你這小子,快說正經的,誰叫你拍馬屁了。”
“是,是,是……皇上龍心甚悅,三日前早朝對大臣們講等侯爺到了楚京,要封侯爺為忠勇威武定侯,還要大大賞賜,聽說……”李靖才正開始說得起勁,楚霍天便打斷他:“宮裏的那個人是怎麼個態度?”
“那個人倒不見有什麼異常,隻是最近景王進宮多了幾次,也見過了她。賢妃派人送信來也是如此說道的。”李靖才壓低了聲,不複方才誇張。
“繼續派人盯著,不要讓他們起了疑心,另外寫信給安撫賢妃稍安勿燥。一切等本侯回京再議。”楚霍天麵上冷然。
“是!”李靖才肅了麵色,領命道。
楚霍天劍眉微皺,如今華國是打下來了,可是,人都雲盛極必衰,若一個不小心,布了好些年的棋局就會滿盤皆輸。
李靖才偷偷看了看他的麵色,小心道:“侯爺,你這幾日甚是費心費力,要不招那個……夫人伺候?要不奴婢去安排下。”
“碰!”一本書重重地砸到他腦袋上,打翻了李靖才的些些心思。他忙哎呦一聲蹲了下來。馬車大而寬敞,穩穩當當地繼續前行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