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有句話她放在心裏一直沒說,這等遭遇對於她來說已經是不幸之中的萬幸,起碼如今她能蔭蔽著這一車人的安危,不必用兩條腿一路走著去楚地,生死如浮萍。
她看過的死亡已經太多,活下來的人應該要活得更好。
鳴鶯聽得一陣怔忪,歐陽箬也不奢望她能懂,隻輕拍拍她的肩。鳴鶯喃喃道:“那個人說的與娘娘說的意思一個樣。唉……”
歐陽箬奇道:“又是哪個人說什麼……”難道說有人與她想法一樣麼。
鳴鶯回過神來,忽然撲通一聲,從位置上跪下道:“娘娘,這幾日奴婢受人恩惠,所以想請娘娘再幫個忙……”
宛蕙在一旁打斷道:“鳴鶯姑娘,這不太好辦吧。這個時候……”歐陽箬把懷中的淩湘交給宛蕙讓她安置在車廂最裏麵。
隨後扶起她,麵色凝重地道:“鳴鶯,你確定要幫這個人麼?我們現在不能太過招搖,救了你,已經驚動了侯爺身邊的李公公,不能再去求人幫忙了。”
鳴鶯聞言清秀的麵上一片灰敗,隻得低低應了一聲。歐陽箬不忍見她失望傷心,安慰她道:“不過若是機緣巧合倒是可以……你且與我說說那個人是誰。”
鳴鶯眼神亮了亮,怕吵醒帝姬,忙低聲道:“那日奴婢與娘娘分開……”歐陽箬越聽到最後越是驚奇,問道:“這般看來,那人也是有些機智的。容我再想想。”
三人皆是無話。
到了快近傍晚,一行大隊人馬才在華國邴州旁一個小小的郡縣——安華稍事休息。宮眷等都被趕到荒廢的無主屋子監禁起來。楚定侯一行宿在縣裏最大戶人家裏。
那府第據說是逃亡的富商留下的,雕梁畫棟,兩個巨大的石獅張牙舞爪,鎮在高大漆紅大門口,看得出昔日的繁華。屋子雖然多,但是歐陽箬主仆三人隻分到了一個小的園子一側。其餘都分給了楚定侯手下的隨行謀士,書吏,以及大大小小將軍。兵士除了一兩千進城駐守,剩下的三萬人馬都在城外升起軍帳埋鍋造飯。整個小小的安華縣戶戶禁閉,猶如死城一般。
歐陽箬鬆了口氣,連日趕路,幾乎不曾好好在床上休息,如今可以鬆口氣了。宛蕙行事幹練,鳴鶯也是機靈之人,雖然身上帶傷,但手腳還是利落,兩人三下兩下,便收拾好屋子,安頓好一切。
歐陽箬心下歡喜,若能二人隨在自己身邊到了楚國也不怕。想著,便由宮女扶著在院裏隨意散散走走。院子雖然小,卻也精致,想是剛荒廢不久,春蘭秋菊樣樣俱全,隻是少了打理,旁的雜草都長了出來。歐陽箬平日也甚喜歡伺弄花草,眼見得幾品蝴蝶蘭品種甚是希奇,不由得輕聲吩咐隨身宮女為這幾品蝴蝶蘭除草澆水。
正忙間,忽然見一隊侍衛模樣的人走了過來,歐陽箬欲閃身避開,那行人走得極快,隻幾步,便走到她身邊,躬身行禮。歐陽箬見是蘇將軍,不欲與他正麵,微微側了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