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若缺了什麼,請盡管與屬下說明。”蘇顏青見她側身不欲理他,白淨的麵上不由得微微發紅,硬著頭皮道。
歐陽箬眼角撇過,他一張清俊的臉在落日的夕陽下更顯輪廓幽深,銀甲白袍,長身玉立,颯颯英姿中又有著儒士的優雅。
這樣一個青年才俊,想必當日也是身不由己罷。
心中如此想著,便慢慢回過身來,和緩了口氣道:“將軍辛苦了。妾身沒缺什麼,勞煩將軍關心。”
蘇顏青見她回轉態度,心中猛地一鬆,不知怎麼的,他心中十萬個不願意麵前這個女子恨他。微微抬頭,見她身上隻著一件襲單薄夾紗勾銀絲百褶繡裙,極淡的雲水天色羅衣披在身上,輕輕委地,楚楚地立在院子中,絕美的麵上笑容淡淡,似極了天上的仙子。
他忽然衝口而出:“夜風甚涼,要多加件衣裳。”
歐陽箬一愣,再看他,早已低了頭。兩人皆是無語。晚涼的夜風柔柔吹過,還帶著白日的熱意,歐陽箬覺得麵上被風一吹,不知怎麼地熱熱的。
蘇顏青沉默一躬身,轉身要走。歐陽箬忽然想起什麼,忙道:“將軍留步,妾身有一事為難,請將軍通融下。”
“哦……何事……”
歐陽箬麵色微苦,若一絲愁雲覆在清月之上:“連日旅途甚是勞累,妾身這一車皆是女流之輩,休憩與留宿之時,箱籠總是重不堪言,若能得一力氣稍大之人,總不至於此。”
蘇顏青一聽,也不是什麼難事,忙道:“那到時候小將帶人過來幫忙就是了。”
歐陽箬一聽他領錯了意,忙又道:“這恐怕不妥當,男女有別,況將軍清白之譽,妾身怕……”
蘇顏青也一時沒了主意,呆呆立在原地苦思。歐陽箬在心中直罵他傻,不懂得世上除了男人與女人外,還有一種人叫做太監。
於是無奈道:“所以妾身想向將軍在後邊隨行宮眷中挑一名內侍。”
蘇顏青恍然大悟,戰場上他能果斷英勇,怎麼地到了她麵前處處縛手縛腳?頓時窘得不知道說什麼才好。歐陽箬說完就喚來鳴鶯。
“鳴鶯,你隨將軍去挑一名機靈得力的內侍,你不是埋怨胳膊累得疼了,如今將軍肯放人過來,真是天大的恩惠,快去吧。”鳴鶯也是機靈之人,聽得歐陽箬如此說道,恍然點頭,高興地應了一聲。
三人正說著,忽然院門處又走進兩個人,當先的就是李靖才,身後跟著一名小內侍,手上托著一個漆紅盤,盤上蓋著紅稠布。
“見過夫人。侯爺想與夫人一同用膳,請夫人準備下。奴婢就在旁邊伺候夫人。”李靖才依然滿麵是笑,清秀的麵上帶著一絲諂媚。
歐陽箬渾身一僵,這幾日趕路,都不曾得侯爺召喚,她還以為她能一路清淨到楚國。
蘇顏青與一旁的鳴鶯也愣住,鳴鶯見歐陽箬神色怔忪,擔憂地喚:“娘娘,要不要奴婢一旁伺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