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箬白著臉任人扶著坐好,擦傷口,上藥。
地上潑茶水的宮女掙紮得滿麵通紅,一雙眼睛射出無比刻骨的恨意來。
歐陽箬也不避開,隻定定地看著她。
“夫人……這……”一個宮女小心地上前道。歐陽箬麵色蒼白,嘴唇不知是氣極還是怕極,還在微微顫抖。
“放了她吧,不要為難她。把她送到押解在後邊行伍處,今日這事也不必給侯爺說了,省得侯爺心煩。”歐陽箬說完,也不看一眾人是何表情,起身便往門外走去。
幾個宮女忙跟上前去扶著她。
“夫人,您還沒用早膳呢。”傳膳的內侍著急地低聲上前。
“不用了。”歐陽箬木然地回道。一步步回到了院子。
宛蕙一早就在門口侯著,見歐陽箬麵色不善,她身後的宮人神色也是緊張萬分,自是十分擔心地扶過她。
“娘娘,可是用過了早膳?”她小心問道。歐陽箬不答,隻是木然往屋子裏走去。
宛蕙一低頭,見地上一點一點的血跡,若雪地紅梅,一路蜿蜒,忙驚呼:“娘娘,這血是哪裏來的?”
歐陽箬低頭,這才感到腳上鑽心的疼,原來是腳上踩到了那碎茶碗,割傷了腳。
正要說沒事,忽然覺得頭暈目眩,身子一軟,幾乎暈了過去。嚇得宛蕙一陣叫喚。屋內鳴鶯聞聲跑著出來,身後還跟著一個內侍模樣的人。
“呀,娘娘,你腳上流血了,這可使不得。”鳴鶯扭頭對那內侍模樣的人道:
“快背娘娘進去吧。娘娘都快暈倒了。”
那內侍忙告了一聲得罪,背起歐陽箬往屋子裏急步走去。
歐陽箬頭暈腦漲,閉了眼睛,直嚇壞了宛蕙鳴鶯。
“要不要叫太醫啊……”
“太醫在哪裏呢……都不知道該去哪裏叫”
隻有一人聲音鎮定無比:“奴婢對藥理略懂一二,麻煩姑姑給娘娘喝點糖水,再拿些止血傷藥……”
“奴婢隻能先把那碎瓷片取出來,娘娘先忍一忍。”溫和鎮定的聲音,讓一室忙亂頓時有條不紊。
腳上劇痛過後,便有人飛快地清理傷口,麻利地上藥包紮。歐陽箬清醒過來,見自己的腳已經包紮妥當,不由多看那內侍兩眼。
那內侍飛快抬頭又複低頭立在一邊,雖然歐陽箬腦中依然昏沉,卻依然覺得眼前一亮:好個眉眼俊秀的人!
他大約二十出頭的模樣,麵色如玉,五官陰柔秀美,渾身上下透著一股書卷味,麵色寧靜,沒有常見內侍的阿諛與猥瑣。
歐陽箬不由在心裏連連點頭。相由心生,麵前此人若經雕琢,往後也是一個人物。
宛蕙與鳴鶯也穩住了神,在一邊忙碌收拾。
見歐陽箬不住打量他,鳴鶯忙上前道:“娘娘,他就是奴婢說的那個恩人。他之前是尚膳局的內監。在黃公公手下做事的。娘娘可能沒見過。這些日子若沒他在旁邊扶持,幫襯,奴婢早就……”說著,又忍不住拭了拭淚水。
歐陽箬無力地點點頭,隻淡淡道:“你叫什麼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