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說來,你在趙先生身邊伺候倒是不錯。”歐陽箬微微笑道,如此看來侯爺誠不欺她,給德軒選了個好師傅。心中微微一暖,亦是想起那日閣樓相會的情形。
德軒小心地看了她的麵色,忽然低低說道:“夫人是想叫奴婢打聽什麼事麼?奴婢定當盡心盡力。”
歐陽箬搖了搖頭,似笑非笑地看著他,問道:“你覺得你在趙先生麵前,你能神不知鬼不覺地做什麼?或者換個說法,你的一些事你覺得能否真的騙得過他?”
德軒聞言埋頭想了一陣,才道:“奴婢瞞不過他。趙先生的眼睛跟侯爺一般,深不見底,別人怎麼都猜不到他的心裏想什麼。”
歐陽箬忽然一笑:“就不說別的,單是你來了幾趟‘靜雲閣’想來趙先生都知道得一清二楚。”
德軒聞言猛地一驚:“怎麼會?”
歐陽箬寂然笑道:“怎麼不會,但凡位高權重之人,身邊都有一個謀士幕僚為他在身邊搜集情資,在華宮中那麼多年,你難道也不懂麼?”
她的笑如清月上的一縷雲彩,飄渺難尋:“所以越是在深藏不露的人麵前,越不能耍花招,你如今也算是他的弟子,更應該敬重他,伺候好他,你雖然隻是內侍,但是卻天資聰慧,以後說不上有大作為,所以……”
歐陽箬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所以,我希望你能學點真東西,以後,我也要依靠你呢。”
德軒渾身猛地一震,抬頭來,卻對上歐陽箬含有深意的目光,忙跪下一字一句道:“奴婢這命是夫人給的,以後一定效忠夫人,天地可鑒,若德軒來日有異心,定被千刀萬剮,死無葬身之地。”他的眼中現出一絲狂熱,若火一般點燃了全身,他說完,似乎完成了一件大事,渾身皆微微地顫著。
歐陽箬心中動容,知道他所說出口的話,定能做得道。扶了他起身,輕歎一聲:“德軒,你不必如此,我們都是華國死裏逃生的人,若不步步籌劃,以後還不知道將是何等淒慘。如今幸得楚定侯能讓我們庇蔭,你雖然是內侍,卻是同宛蕙鳴鶯一般是我歐陽箬最近最親密的親人。”
德軒聞言,清秀俊美的麵上不由流下兩行清淚。
二人正說著話,忽然外間有個丫鬟驚叫著跑進來:“夫人,夫人不好了……夫人……鳴鶯……”
歐陽箬猛地一驚,忙急步走向前堂,迎麵一個小丫鬟,氣喘籲籲地跑了進來,見了歐陽箬,來不及行禮,腳下一軟,跌在了地上:“夫人,快……快去……鳴鶯正被人打了……”
歐陽箬大驚,忙拉著她起身:“那淩湘呢?淩湘不是跟她一起嗎?怎麼地被人打了?”
小丫鬟才十一二歲,歐陽箬知道她是府中張嬤嬤派過來伺候的,叫香葉,她平日與鳴鶯甚好,但還是一副小孩子脾氣,整天跟著鳴鶯身後。
香葉許是著急,一張小臉憋得通紅,話又說不清楚:“夫人,快去看看……小小姐沒事……但是鳴鶯姐姐就被打了。”
歐陽箬又急又怒,德軒忙對香葉說:“還不帶路,傻站著幹嘛!”
說完扶了歐陽箬往外走去,香葉忙在前麵帶路。歐陽箬急得額頭沁出滴滴汗水,腳下如飛,三人飛快地走到了府中的大花園。
剛進花園門口,就聽見鳴鶯的慘叫聲,還有淩湘的哭聲。
歐陽箬急紅了眼,幾步並一步向聲音的來源跑去,卻見自己院中的小丫鬟們抱著淩湘正白了麵色,看著鳴鶯被人按在地上打。旁邊還站著好幾位嬤嬤丫鬟,鳴鶯被人按在地上,兩個嬤嬤模樣的人正拿了板子一板一板地打在她的背上。
歐陽箬又氣又急,走過去,劈手奪過淩湘抱在懷中,回過頭怒道:“你們是哪房的人,竟然打我的丫鬟,府中難道沒有家法了嗎?由得你們幾個在這撒野?”
打著鳴鶯的嬤嬤聞言連忙住了手,德軒忙上前把鳴鶯扶起。鳴鶯痛得俏臉蒼白,背上糊了一片,不知道傷得到底重不重。
歐陽箬眼中幾乎噴出火來,恨恨地盯著對麵的人,幾個嬤嬤丫鬟都被她嚇得噤了聲,嚅嚅地向後退。
歐陽箬冷冷一笑:“說不出來麼?我們這就去見王妃,看看什麼樣的奴才這般大膽放肆!”
話音剛落,那嬤嬤丫鬟身後突然跳出一個小男孩,大約七八歲的模樣,肥肥胖胖的,五官俊秀,隻是麵上表情看起來甚是頑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