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心有苦衷,隻得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唯唯喏喏地說了幾句,忙叫小廝奉上份例。
歐陽箬粗粗瞧了一眼,隻覺得那盒裏珠光寶氣,一樣樣都是精美之極。什麼紫玉蝴蝶簪,七寶玲瓏釵,春燕銜珠掐金絲華勝,等等,光華奪目,做工上乘。那新製的衣裳一件件入手沁涼,舒薄透氣,就是華地聞名的“月繳銷”也隻能與其相當而已。難怪楚霍天能記住這衣料。
歐陽箬看完,點點頭,又與他們二人說了幾句客套話,他二人便退了下去。
宛蕙見他們二人走了,進了門來,道:“夫人該給他們個下馬威才是,怎麼那麼容易就放走他們。不知道的還當我們怕了他們。”
歐陽箬命她撤了冷茶,淡笑道:“姑姑當他們真的如此膽大欺負我一個新進的夫人麼?再怎麼樣,我還是他們的主子呢。若不是他們身後有人指使,諒他們吃了豹子膽都不敢克扣得如此凶狠。”
宛蕙才略略了然。歐陽箬微顰了眉細思,是誰在背後指使這般對她呢。想來想去也想不出什麼頭緒,便不去想了。
楚霍天自那日後,一旬中便有兩三天歇在歐陽箬院子中,“靜雲閣”上下自然是高興萬分,隻是歐陽箬常常告戒下人要謹言慎行,切不可驕橫。
宛蕙鳴鶯自不必說了,底下的丫鬟都還是十一二歲的半大孩子,自然言聽計從。
楚霍天來得多了,對歐陽箬曾道:“你這院子是小了些,要不改天叫惠婉給你安排個好點的院子。”惠婉是楚妃的閨名。
歐陽箬卻道:“此院子清淨,又深幽,妾身喜歡得緊,不必再換了,多謝侯爺掛心。”“靜雲閣”離各個院子都有點遠,歐陽箬喜靜,自然不肯與她們住在一塊。再說淩湘漸漸大了,若人來人往多了,是非便多了。
歐陽箬的擔心並不是沒有道理,前些日子,柳夫人的世子打了鳴鶯,雖說風波不大,但是府中的謠言卻是不少。直過了好些日子才漸漸平息。
歐陽箬平日若出去散步,看到那些丫鬟看她的眼神都怪怪的,隻是她涵養好,不去理會。隻是天長日久,也不是個事。
歐陽箬的擔心與宛蕙說了,宛蕙細細想了下,才道:“夫人的憂慮也有道理,小小姐雖然進了府,但是名分上總是名不正言不順,難保以後長大了不會被府中的世子,郡主們欺負。如今夫人尚年輕,侯爺也甚是寵愛,要趁這勁頭給小小姐安個名分才行。”
歐陽箬亦是點點頭,但總覺得時機還不夠成熟,便擱下了。
七月的夏天就緩慢而熱鬧地過了。楚霍天自從去了歐陽箬的院子,一個月總有好幾日在那邊歇息,若得了什麼好事物,也定有歐陽箬的一份。
楚妃見楚霍天漸漸往“靜雲閣”處跑,也漸漸坐不住,歐陽箬若是請安,便不時地提起換院子的事,隻是每次都讓歐陽箬委婉推了去。
柳氏對歐陽箬卻是熱絡如前,常常下午沒事便過來喝喝茶,聊聊天,歐陽箬對她亦是熱情,態度不卑不亢,又時常把自製的香露,香膏送與她。柳氏便十分高興。
常笑道:“歐陽妹妹的手真巧,前些日子,我塗了妹妹給的荷花香露,聞著分明就是淡淡的,若有還無,可偏偏可巧那天侯爺過來,卻道我身上的味道香,說沒了那股子煙熏火撩的焚香味,鼻子都舒坦不少呢。”
歐陽箬聽了,也隻是淡笑著,為她添上一杯新製的茉莉花茶才道:“如鈺姐姐喜歡便好,熏香雖然濃烈,但是這天氣那麼熱,聞著便難受。若是身上點幾滴香露,汗一出,不僅聞著香,還能蓋掉不少汗味呢。姐姐若是喜歡,等時令花開,妹妹便再做幾瓶給姐姐,隻是這手工活慢了點,還望姐姐耐心等才是。”
柳氏聽了笑得眼角彎彎,忙道:“那太謝謝妹妹了,妹妹手下的人也不多,改天我叫我房中的幾個閑得沒事的丫鬟給妹妹打打下手。把那花園子裏的花都摘了來。讓妹妹調製。”
歐陽箬展顏笑道:“如鈺姐姐也不能下手太狠了,要是把一園子的花都采光了,其他幾位姐姐還不把我埋怨死了。”
柳氏聞言,漫不經心地低頭吹了吹茶上的浮葉道:“妹妹怕什麼,她們能怎麼說,頂頂了不起,我采光了她們的花,再叫外邊送來一批,才值多少銀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