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箬搖了搖頭,柔聲道:“不礙的,就是今夜被驚了,休息一陣就好了。侯爺快去休息吧,明日還上早朝呢。”
楚霍天把她抱起,輕輕放在床上,見她神色慢慢恢複,才展顏笑道:“別擔心我了,你早些休息,早朝有什麼好上的,一群無恥小人。明兒就去告個假好了,明早就可以陪陪你。”
歐陽箬一愣,看著他深沉的眼中含了一絲柔和,夜色寂靜無聲,連草蟲都息了聲響。歐陽箬隻覺得心由的驚慌忽然變得安定許多。
她長長歎了一口氣,縮入了他的懷裏。
楚霍天輕拍她的柔美的纖背道:“你就是這般事事替別人想,你也該為自己爭一爭才是。”
歐陽箬聞言失笑道:“侯爺身邊爭風吃醋的夫人還少了麼?妾身要是如此,侯爺不天天頭大如鬥。”
楚霍天一呆,哈哈一笑道:“是是,就你理由多。”
歐陽箬抿了嘴淡淡笑著又縮回他的懷裏。
爭或者不爭?
做男人哪裏懂得女人的心思。別的女人爭的是名是份,是金銀,是珠寶,甚至是更多,可她爭的是他的心。一顆可以為她停留的心。
歐陽箬想著慢慢閉上眼睛,沉沉睡去。
楚霍天看著她純淨的睡顏,不由俯下身,在她額上輕輕一吻。
月兔西墜,天已然快要亮了。
第二日清早,楚霍天果然沒去上朝,摟著歐陽箬睡到日上三竿,起了身,用過早膳後,便攜了她的手,漫步在府中的花園。
花園裏百花爭豔,什麼玉簪花啊,木槿花,各色菱花,一大片一大片,爭紅鬥豔,開得熱熱鬧鬧。名貴的花也有,隻是不放在大花園子裏,放在府中的建的花房內,若有貴客來便抬出來。
花園裏的花雖然不夠名貴,但貴在開得有精神品種又多。單說一種木槿花,便有四五本之多。其餘的花便不用說了,薔薇更是開得似要著了火一般,雲蒸霞蔚。
楚霍天挽了她的手漫步在花間小徑。他身著一件素白鏽銀暗紋長袍,腰間束了同色白玉玉帶,頭上未束玉冠,隻簡單簪了一根白玉虎頭長簪。一身素白,當真是玉樹臨風,翩然若仙。
歐陽箬亦是穿著素淡,隻著月白色茜羅繡纏枝小月季花長裙子,外披一條白紗鏤銀絲披帛。頭挽了流雲髻,也隻在頭上昝了兩隻碧玉搔頭。
楚霍天見她穿得素,卻如一朵潔白的玉蘭花,皎潔清麗。笑道:“你穿素好看,不過上次見你穿豔色也十分奪人。真的是‘濃妝淡抹總相宜’。”
歐陽箬聞言嫣然一笑,那笑在明媚的陽光下,灼人眼目。她道:“侯爺真的是謬讚了。”
楚霍天舉目四望,忽然長長呼口氣道:“這園子本侯還未真正看看走走,每次來去都是匆匆,今日才算真正走一走了。”
歐陽箬伸手摘了一朵紫菱花簪在發上,漫言道:“侯爺日理萬機,政務繁多,哪裏有空來園子裏賞花?”
楚霍天擰了眉頭忽然歎道:“哪裏得的空閑來賞花賞景啊,如今朝堂上立儲之爭越來越凶,前些日子,國丈一黨開始參奏清流一黨謠言生事,霍亂民心。清流派辦的書院,學堂集了一些年輕學子便開始聯名上書皇上,揭國丈一黨以權謀私,賄賂成風。唉……這一團破事。”
歐陽箬聽了忽然笑道:“那侯爺這軍中一派豈不是隔岸觀火,兩相不幫。隻等時機成熟再來個漁翁得利?”
楚霍天心中一震,轉了頭,俊目神色幽深,直盯著歐陽箬的麵上看。歐陽箬被他看得毛骨悚然,知道自己說漏了嘴,心中砰砰跳著,不由低了眉頭道:“妾身逾了矩,請侯爺責罰。”
說著便拜下。
楚霍天也不拉她,讓她拜下後才緩緩將她扶起,他盯著她的眼睛道:“你天資聰慧,這局勢你竟看得懂,真是出乎本侯的意料。到底你還有什麼是本侯不了解,不明白的。”他的神情平穩,帶著一絲絲疑惑與探究,眼神似要望入她的心中。
歐陽箬心下才略略一鬆,回道:“妾身一介女流,即使看得懂,看得透也隻是看看而已。又怎麼能左右呢。”
楚霍天哈哈一笑,摟了她的纖腰笑道:“看得懂便是了不起了,看得透更是萬分能耐了。還不知道有多少七尺男兒到了這紛雜的朝堂上便失了方向,斷了性命。男人的朝堂血雨腥風,一步錯,便是抄家滅族。可若登上了那萬人之頂,便是萬丈風光。天下盡在腳底。那種感覺是無數人夢寐求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