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霍天點點頭。孫大人才道:“今日‘乞巧節’街上年輕姑娘多,二皇子調戲那姑娘,本來也沒怎麼的,沒想到那姑娘性子烈,惱羞成怒,一頭跳進了護城河裏,救上來的時候卻是死了。這已經死了一條人命,沒想到那姑娘是跟人訂過終身的,她的情郎也是個忠貞的主,抱著她的屍體大哭幾聲,跳起來大罵二皇子,而後抱著那姑娘的屍身也一頭跳了河。結果群情激憤,把二皇子與隨從圍了起來。”
說著連連歎氣。趙清翎清了清喉嚨問道:“那這事跟孫大人的書院有何幹係啊?”
孫大人苦著臉道:“那死去姑娘的情郎便是我們書院的學子,如今兩院學子都跑去圍堵二皇子了。這會該打起來了。老朽前來之時候聽聞京畿護衛軍都出動了,這回可是天大的禍事了。侯爺,您就屈尊前去看看吧。再晚就出人命了。”
楚霍天“哦”地一聲,麵上表情文風不動,便沒了下文。孫大人睜著老眼眼巴巴地看著他,見他如此,雙眼一紅,幾乎嚎啕痛哭,掙著就要跪下來:“侯爺啊,您不能見死不救啊,這幾千個學子眼見的就要被抓的抓,殺的殺……”
趙清翎忙上前扶他,勸慰道:“孫大人,你不要如此嘛,我們侯爺也很難做的,這不是前個月的謠言剛過,侯爺又是風口浪尖上的人物,若是真的幫了書院學子,難保不會被人再參幾本。”
楚霍天步下書案,親手扶起孫大人肅然道:“孫大人,不是本侯不願意相幫,隻是這事不能操之過急,而且國丈一黨掌著京畿各處的軍衛,本侯兵馬都是駐守在京城外三十裏,且還隻有幾千人,這一但起了衝突,兩邊都不好收拾。為了國之安穩,孫大人還是要忍一忍。”
孫大人老淚縱橫,這道理他如何不明白,隻是那一個個青春勃發的青年學子都是他的門生啊,叫他如何不急?
楚霍天與趙清翎勸慰了他一陣子,孫大人才抹著淚告辭走了。楚霍天又吩咐府中侍衛送他回去,才轉回書房。
趙清翎微笑著搖了搖頭,笑道:“侯爺,這孫大人回去估計也是一夜未眠呢。”
楚霍天瞪了他一眼道:“都出人命了,他能睡得著麼。你還笑。明日還不知怎麼生局麵呢。”說完自己先皺了一雙劍眉。趙清翎正了正麵色,清俊的麵上卻難掩眼中的興奮之色:“侯爺,這事若鬧大了,這京中的局勢可就難說了。”
楚霍天來回踱步,擰眉道:“這事隻能是一個宣泄口,可這口子若開大了,兩邊的人就要生死相見了。可不好收拾了。”
趙清翎點點頭,這事的確是鬧大了,以京中如今的複雜局勢,這一鬧還不知怎麼收場呢。
正說著,忽然門外有人稟報道蘇將軍到。
蘇顏青一身雲清色勁裝,許是一路急行過來,白玉的麵上微微潮紅,抱拳道:“稟侯爺,屬下去探查了,那些學子一共七百多名,被抓了兩百一十二名,傷二十三名,是京城的府衙同京畿衛隊一同抓人的,現在街上鬧哄哄一陣,局勢甚是混亂。”
楚霍天聽了,冷冷一笑:“這群人真是膽子肥了,竟敢鬧得如此大,看來他們是鐵了心了要打壓孫大人一派了。”
趙清翎湊上前去,一雙眼睛清亮有神,他道:“侯爺要不要前去……”
楚霍天乜斜了他一眼道:“怎麼的,這趟渾水你也想踩?你想本侯還不樂意呢。”
說完忽然想起不久前,歐陽箬睜著一雙美目貌似無心地道:“那侯爺這軍中一派豈不是隔岸觀火,兩相不幫。隻等時機成熟再來個漁翁得利?”她的眼波若水流轉,燦燦若星,可說的話卻是一針見血。
也許真的是時機成熟了……
第二日早朝,楚霍天略略早了一點去。才到朝房口,就看聽見裏麵嗡嗡一片。他心中暗暗冷笑。抬步便走了進去。
頓時一室的嗡嗡都猛的打住了。
楚霍天淡淡一笑,對著周圍人拱了拱手略略打了招呼。那些大臣們如夢方醒一般連忙回禮。
金鞭開道,龍攆隆重而過。
隻不過這次,卻是在半路上被人攔住了。長長的金鞭揮起,一道白白的印子便落到了石階上,聲若春雷。金甲吾士是在警告,若有人敢攔,便是粉身碎骨的下場。
孫龐德一聲悲呼:“皇上啊,老臣今日就算血濺五步,也要讓皇上看清國丈這奸佞一黨的令人發指的行徑。”
“啪”地一聲,那金鞭又甩下,一步一步靠進。再過一步,就要將孫龐德立斃鞭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