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氏見她神色勉強,知道自己說錯了話,忙道:“是我不好,勾起妹妹的傷心之事了,唉……我真沒用。”邊說眼圈便紅了。
歐陽箬見她神色不豫,知道她有話要說,使了個眼色,宛蕙便領著丫鬟退下了。歐陽箬含笑道:“林姐姐進來看看這小孩子衣料要怎麼裁,也幫妹妹出出主意。”
林氏隨她進了內屋,見四周無人,才含了淚,猛的跪下道:“我實在是無法了,歐陽妹妹要救救我!”
歐陽箬唬了一跳,忙扶她起身道:“林姐姐怎麼了?有話好好說。”
林氏抽泣地起了身,一雙冰涼的手握著歐陽箬不放低聲道:“我也是沒有辦法了……想來想去,府中沒有一個人能讓人放心,隻有歐陽妹妹許是能救我一命……”說著低聲哭了起來。
歐陽箬見她哭聲不斷,知道她性子懦弱,此次來定是抱了十分的勇氣。不由心軟了軟,歎息道:“林姐姐別哭了,哭也解決不了事情。有什麼話盡管講。妹妹若能幫上的一定幫的。”
林氏細小的眼亮了亮,抓住歐陽箬的手道:“歐陽妹妹,太好了……你若肯幫一定幫得到的……我……我有喜了。”說著,一張平淡的麵上猛的迸出奪人的光彩來,整個人亦不一樣,不再是唯唯喏喏的小女人模樣了。
“有喜了?”歐陽箬喃喃地重複,一雙眼盯著她那張因這話而神采奕奕的臉。心中頓時若刀絞一般。
她有了孩子了,可是自己的孩子呢……
歐陽箬似魔怔了一般,呆立不語,有某個時刻真想揪了她的發,狠狠地……
狠狠地怎麼樣?狠狠地她要對她怎麼樣?
歐陽箬心裏猛地一驚,趕緊念了一聲佛號。回過神來,勉強笑道:“是麼,那恭喜姐姐了。”
林氏沉浸在自己的喜悅之中,並沒有發現歐陽箬的異常,含了喜悅道:“是啊,一個月了,就在……就在……”
“就在我做月子間,林姐姐得了子嗣。”歐陽箬淡淡地道。
林氏啊地一聲,極狐疑地看著她的麵色,麵上顯出警惕之色。歐陽箬苦笑了下,挽了她的手坐下道:“林姐姐不必擔心,我不會加害姐姐的,同是做母親的,我知道失子之痛是怎麼樣的。隻是……林姐姐怎麼會想到來找我?應該去找王妃才是。”
林氏見她如此說道,警惕之色才消了去,麵上白了白,手中絞著手帕猶豫了一陣子,忽然素淡的麵上閃過一絲紅暈,咬了咬牙道:“不瞞歐陽妹妹,其實……其實王妃也不是個好人。”她說完,有些驚恐不安,四處看了看,從懷中掏出一個用布包得密密實實的小包來。
一層層攤開,到了最後,又是一層油布紙,打開後,歐陽箬隻覺得一股濃香冒了出來,原來是個香囊。
歐陽箬左看右看,也看不出什麼特別,是一股薔薇香,若佩在身上定是十分香氣繚繞的。
林氏見她麵露不解,把那香包湊到歐陽箬鼻子下有些惶恐道:“歐陽妹妹你聞聞,有什麼不一樣?”她的手微微抖著,似乎手上拿著的不是香囊而是催命符。
歐陽箬聞了下,她平日善於調香凝露的,自是對各種香味十分敏感,見林氏神情緊張,仔細辨別了一下,驚呼道:“是麝香!”
林氏趕緊將她的嘴捂住,低聲道:“是啊,歐陽妹妹聰明得很。我去年才發現,可是這香囊也戴得久了,所以那時候一直沒懷上孩子。記得幾年前剛入府,王妃就隔個季節就賜些香囊布匹什麼的,若我沒戴了,還常常問起。我也沒注意,就日日戴在身邊。可是有次,我閑極無聊,將香囊挑開,卻見囊中有些粉末,一聞才知道……”說著銀牙咬得咯咯響,麵上也顯出一絲恨來。
歐陽箬心中才恍然大悟,為什麼楚霍天為什麼子嗣稀少,按理說,就算是常年征戰在外,卻也不該隻有一子一女。又想起那日自己第一次去拜見楚妃,當著眾人的麵送給徐氏親自調製的胭脂,恐怕那時候在一旁的楚妃就知道她善於調香,便不敢賜她這種香囊。
好個心計啊……
歐陽箬邊想冷汗涔涔而出,手一抖,不由把那香囊給抖在了地上。
林氏見狀,忙小心地揀起,用油布與布又細細包好。歐陽箬驚道:“林姐姐,你還不趕緊丟了!”
林氏苦笑一聲道:“丟了王妃還會再賜下來,所以我特地做了一個跟這一模一樣的香囊,日日戴在身邊。省得她又惦記著怎麼找借口給我這些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