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箬握了他的手,他的手上薄繭刺著她柔嫩如青蔥的柔夷,有種微微的癢,她輕聲道:“侯爺做之前還是先想好了,想通透了再做。不然這事成不了。”
楚霍天反握了她的手,放在自己手心裏細細摩挲:“剛才林老將軍過來了,你許不知道他是誰。他可是羽林郎的將軍。是皇上最最信任的人。可以說一句吧,林老將軍家是世代為羽林郎的將軍,他的忠心可不是用錢用命就可以買得到的。他托病謝朝,喬裝打扮,一路日夜不休趕到了廣郡,帶來了密旨。”
歐陽箬“啊”地一聲,心不由地撲通撲通地跳著。她曾經千算萬算,種種猜測都想過了,就沒想到楚帝竟然能給楚霍天下密旨。難道他病得糊塗了,竟然叫手握兵馬大權的楚霍天回京?
楚霍天似能看透她所想,笑道:“本侯也曾這般想過,什麼都準備好了,連最壞的打算都有過,可如今皇上這一道聖旨可真是及時雨,本侯回京就名正言順,可是就是太順了,本侯倒疑惑了,不知道皇上心裏是怎麼想的。難道竟為本侯鋪平了道路?”
歐陽箬聽了也猶豫不決,這一去,不知是福還是禍,萬一是個大大的圈套,就等著楚霍天往裏鑽呢。
她想著手心微微滲出冷汗來,她說過,她與他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昏黃搖曳的燭光下,二人的麵色都有些凝重,北風在外邊呼呼的刮著,今夜又起風了。
楚霍天把她的手放在唇邊輕輕一吻,忽然笑道:“你莫擔心了,我楚霍天縱橫沙場十幾年,什麼難的事都過去了,如今這局勢卻也令人不得不發。你放心吧,在楚京裏本侯還有一支勁旅未發呢。你在此地好好待著,子玄也在這裏,若萬一……”
歐陽箬大驚,趕緊封住他的嘴,急道:“侯爺萬萬不能出此言。”
楚霍天微微一歎,將她的手拿下,燈光下,他的眼角有細碎的細紋,更添滄桑:“過了今夜本侯便悄悄去楚京了,你自己要照顧好自己才是。帝王家最是無情……本侯也不得不硬起心腸來博上一搏……”
歐陽箬聽得淚水滿眶,隻盈盈含在眼中未滴下來:“那侯爺可得一路保重才是……”
楚霍天執了她的手笑道:“是,站在高處,看的風景才越是迷人,到時候本侯將與你執手笑看天下!”
他說這話的時候,俊目微挑,神采飛揚,一掃之前的凝重,笑睨天下的凜然氣勢又回到他的身上。。
這樣的男子啊……歐陽箬歎道,這樣的男子才是值得她歐陽箬掛在心頭的男子啊。
楚霍天一早便喬裝打扮,帶了十幾名侍衛一路從水路往楚京奔去,林老將軍也一路跟隨。
楚霍天立在船頭上,看著腳下的波浪滾滾,含笑道:“如今林老將軍可不在京城之中,萬一那幾萬的人馬都被皇後國丈奪了去,我們去了可不就是送死麼?”
林老將軍穿了一身粗布衣裳,須發盡白,但身材魁梧挺拔,精神矍鑠。他摸了胡子哈哈一笑:“侯爺不必擔心,我們羽林郎從來隻聽皇令,不聽其他調遣,就算本將軍不在也是一樣,就算皇後拿了矯詔還是不能差動一兵一卒,倒是候爺隻身前往,這份膽量倒讓老朽佩服。不知道侯爺可有什麼錦囊妙計沒有?”
楚霍天淡淡一笑,並未回答,想來羽林郎與皇家多有什麼秘辛已經做好了萬全準備。他轉頭凝視著滾滾江水,此條江叫“瀛水”直通了楚國七郡十縣,是楚國最重要的一條水源,可是它年年泛濫,帶來豐沛的雨水與沃土外,還帶了不少水禍。這條水龍是該好好整理了。
過了半晌,他才道:“若是皇上被困住了呢?”
林老將軍麵色微變:“那也隻能舍身救駕了。”
楚霍天點點頭,神色不變拍了拍林老將軍的肩:“林老將軍不愧為楚之頂梁支柱,可是一味硬拚也不是最好的辦法,當務之急便是回京裏回到皇上身邊,看看皇上到底怎麼樣了。”
林老將軍點點頭。
一行人曉宿夜行,一路不停趕到楚京,才用了五六日。
到了楚京郊區,楚霍天便叫林老將軍先行進去查探情況,又約好了通信暗號。林老將軍不顧身體疲憊,隻身進了楚京之中。
楚霍天看得他的身影消失在官道,便領了十幾人回到了“逸雲別院”之中,趙清翎與一幹謀士已經到了此處候了多日。
一見他進來,便上前去紛紛彙報這幾日京中秘聞。
“稟侯爺,如今幾位住在宮外的皇子都被人暗暗監視著,大皇子形同軟禁……一道聖旨就被困在府中出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