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箬見他麵色放鬆,心知他已是累極,便不再打擾他。
楚霍天一覺到天亮,堪堪到了早朝時分才匆忙起身。夜裏睡得安穩,他倒不見什麼疲色。
歐陽箬忙給他整朝服,衣冠。楚霍天依舊捏了捏她的手,微微一笑便去早朝了。
歐陽箬恭送他遠去了,才起了身。宛蕙進來,關切地道:“娘娘還是多睡一會,天色也早,再說昨夜又折騰了一會。”
歐陽箬歎了口氣:“看來事態比我們想得嚴重多了。沒想到楚宮裏這般忌諱那東西。”
宛蕙不以為然一笑:“誰叫徐妃那麼不小心。”歐陽箬不語,便叫宛蕙梳了頭,更衣,先往宛昭儀處與她一起前往皇後娘娘處請安。
宛昭儀見了她十分高興,睜大了眼小聲道:“昨日聽說徐氏那邊出了事,我都想去看看呢,可是宮裏的奴婢都不讓去。”
歐陽箬含了笑,扶著她上了轎子,二人同乘一轎,歐陽箬輕聲道:“那東西宛昭儀還是不看的好,免得被衝撞了,宛昭儀若想知道,嬪妾就與你細細說一說……”
兩人一路閑話,很快便到了中宮。皇後一臉倦色,粉白的臉上掛著兩個醒目的黑眼圈,見眾人來請安也隻是微微擺了擺手。整個中宮大殿裏都人人噤聲,氣氛沉重。
皇後眼見得眾嬪妃都到齊了,便端正了身子道:“領皇上諭旨,‘漱福宮”徐妃從即日起貶入永巷思過,未得皇上旨意不得隨意出入。王美人揭發有功,特升為貴人。柳國夫人監管後宮不力,罰俸半年。各位可都聽明白了?”
眾嬪妃趕緊跪下接了諭旨。
皇後又道:“從即日起,本後雖然身子不適,但是後宮法度不嚴,有損皇家體麵,從即日起,一切事務須經本後過目方可辦理。你們自己宮裏也要好好打理,若出了事,本後一定嚴辦!”
眾嬪妃連忙稱是。歐陽箬偷眼看去,見柳國夫人麵色雪白,倒是看不出什麼喜怒來。皇後又訓誡了一通才道:“如今後宮不潔,本宮要去太廟向列位祖宗請罪,這些日子無事便不必過來請安了。”
眾人退了。歐陽箬與宛昭儀一路走了。宛昭儀歎了一口氣:“可憐了柳國夫人無端被牽連。”
歐陽箬心裏一笑,隨口道:“是啊。若沒出這事,這後宮還是平靜得很的。對了,妹妹與林姐姐說的那事,林姐姐覺得如何?”
宛昭儀笑道:“這有什麼難的,就向內府要過來便是。既然她過去求了妹妹,妹妹不好收,我便收了便是。”
歐陽箬這才放了心:“她也怪可憐的,一身的傷。想來徐氏也造孽得很,才會有這般下場。”
兩人唏噓了一陣,才各自分別了。
歐陽箬回了“花延宮”,對宛蕙道:“那丫頭怎麼樣了?”宛蕙道:“跟鳴鶯在一起呢,看起來倒還好。”
歐陽箬細細想了下,將鬢間散下的幾縷發絲抿在耳後才道:“將她叫過來,我有話對她說。”
宛蕙忙下去傳話。過了一會,小葉低著頭進了屋子。
歐陽箬笑道:“坐吧。今日藥上完,身上還疼麼?”
“不疼了,謝柔嬪娘娘。”小葉羞怯地回道。歐陽箬仔細看了看她的麵色,才道:“今日我去求了宛昭儀收下你。她心善,自然會善待你,你也要好生伺候著。該說的,不該說的,自己要明白。”
小葉渾身一抖,忙跪下道:“奴婢的命是柔嬪娘娘救的,要不是娘娘,奴婢也活不過這個冬了,娘娘為奴婢設想甚多,奴婢不是那種不知恩圖報的人,娘娘放心。”
歐陽箬點點頭,親手扶了她起來:“你人也機靈,要不然也不會知道那位做的事情。如今把你放倒宛昭儀身邊也有別的用意,她身上懷著了龍種,有些人有些事要格外小心些,你在她身邊服侍,眼睛睜大點,有什麼不妥便與鳴鶯說。你今年才十四,還要很久才能出宮,你宮外的老母親還盼著你回去伺候呢。你放心吧。有什麼銀子用度緊的給本宮說,自然會幫你一把。”
小葉忙跪下謝恩,千恩萬謝地退了下去。
宛蕙見她走了,才上前道:“娘娘想把她放到宛昭儀那邊?叫她看著?”歐陽箬點點頭:“宛昭儀心思單純,又懷著身孕,保不定多少人眼紅地看著呢。”
“娘娘不怕……”宛蕙猶豫道。
歐陽箬笑了笑:“怕什麼?那小葉大字不識一個,再怎麼問也就那樣。那封寫給王美人的密告信又不是她寫的,對筆跡也對不上。我也不怕她來反咬我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