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發長至及膝,十分柔滑順美。
一夜的歡愉,讓她的麵色紅潤了許多,不塗胭脂亦是嬌豔動人,絕美無雙。她是美麗的,他不可否認。但是她的心性卻是整個後宮中他最難琢磨透的。
她有時若一枝寒梅在風中獨立,孤寒決絕。有時候又如一枝羞怯的丁香,惹人垂憐。
“皇上真的不早朝了?”歐陽箬從絞菊花拉絲銅鏡中看著他的俊顏含笑問。“這個紅顏禍水的名聲,臣妾可擔當不起。”
“怕什麼。就說昨夜朕飲多了酒,頭疼。你又說些渾話了。”楚霍天懶洋洋道,翻個身,繼續休憩。
怕什麼?歐陽箬看著鏡中自己絕美的容顏,嫣然一笑。就怕有人已經恨不得將她抽骨剝皮罷了。
“德坤宮”宴席上的賜座,偏殿宮人的杖斃,楚霍天流連“花延宮”的君王不早朝,在一日一夜間傳遍了整個楚宮的上下。
隻一夜間,歐陽箬便成了寵冠六宮第一人。又加上楚霍天果然下了一道聖旨,讚歐陽箬仁心誠德,寬宏大量雲雲,對偏殿之事懇求不加追究,特封為從四品芳儀,擇日遷往“雲香宮”。
楚霍天又在聖旨中暗指皇後治理後宮不力,以至於宮人欺主,目無王法雲雲。
整個宮頓時風向立變,待楚霍天走後,小小的“花延宮”裏人來人往,許多妃嬪都跑來一探究竟。
歐陽箬隻覺得不勝其煩,但又隻得賠了笑臉,一一敷衍而過。
得到暮色四合,這才稍稍微得了空閑。
宛蕙看著半屋子的禮物犯了難,估計今後幾日都是這般情形,那就可累壞她了。
“姑姑可覺得人手不夠?要不再挑個好的丫頭,幫你分擔分擔。”歐陽箬飲了一口香片,看著她苦惱的神色,笑道。
宛蕙點點頭:“是啊,以後去了‘雲香宮’,地方大了,也得再招幾個伶俐的宮人來。”
歐陽箬頷首,隨口道:“挑幾個忠心的便是。別讓不相幹的人混了進來。”
兩人正說著話,忽然德軒進來:“啟稟娘娘,玉充華小主求見。”
歐陽箬展顏笑道:“快去請,我當她今日真不來了呢,沒想到挑這個時候來。”說著連忙叫德軒去請。
歐陽箬在內殿主位上坐了,見李盈紅一身桃杏色宮裝,頭上綰著半翻髻,前額綴了珍珠流蘇,整個人渾身上下十分雅致,由宮女扶了走上前來。
歐陽箬連忙起身前去迎她,笑道:“今個怎麼晚了,怎麼不顧天黑路滑就過來了?正琢磨著明日過去看你呢。”
李盈紅粉麵含笑地施了一禮,被歐陽箬扶了起來,她笑道:“妹妹這時候來才是時候,來早了也就被姐姐擱在一邊了,恐怕連姐姐的臉也見不著。”
歐陽箬抿嘴一笑虛扶了她坐到椅子上問道:“可用了晚膳?”
李盈紅點點頭道:“用了,妹妹我還帶了一些賀禮,姐姐看看可合心意的?”歐陽箬作勢微嗔道:“你這是做什麼?你看看我裏邊,別人送禮送了一大堆,正發愁哪裏擺呢。你怎麼又拿了些來?”
李盈紅抿了口鳴縈端上的燕窩甜湯笑道:“別人是別人送的,這是我自個送的,姐姐就算擺不下也得收才是,不然可不就厚此薄彼了麼?”說著叫貼身宮女春煙去拿了禮物。
幾個小宮女將禮物抬了進來,一一掀了紅綢給歐陽箬過目了。歐陽箬輕掃了一眼,隻見前麵一盤上有金鐲子三對,上麵各雕了各色花樣,金燦燦十分別致,第二盤上是玉器,大大小小共五件,也是上乘的白玉與翡翠,第三盤是發釵,共五枝,樣式也是宮中沒見過的,十分古樸大方。接著便是幾匹綢緞,顏色是歐陽箬喜歡的素淨暗紋的。
歐陽箬隻粗粗看了一眼,心頭一跳,笑道:“妹妹這禮物倒是重了,說實話,姐姐還真不敢收。”
那些捧漆盤的宮女聞言紋風不動,隻靜靜捧著。
李盈紅聽得歐陽箬不收也不惱,對那幾個宮女道:“去外邊侯著吧。”宛蕙忙領著她們魚貫而出。
歐陽箬見四下裏無外人,才看了看她麵上的神色,卻見她神色寧靜,眼波清澈這才稍稍放下心來。
李盈紅笑道:“姐姐為何不收妹妹的禮物?可是嫌棄禮物不合心意?”歐陽箬隻笑了笑,才道:“你我的交情,可能拿那些金銀俗物來比的?隻不過妹妹先把話說了,我才想想收得還是收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