牽線搭橋做媒人,歐陽箬發現自己真有做紅娘的潛力。
到了那日,天氣難得的晴好。歐陽箬的“雲香宮”花團錦簇,內務府得了旨意,自然是將整個“雲香宮”處處擺上各色奇花異草。又調來了不少宮人來伺候。
歐陽箬與宛蕙及鳴鶯早在幾日前便商量定好了菜色,又命了內務府一樣樣做來了看了,這才放心。
到了這日一大早,歐陽箬又命宮人趕緊準備,到了時辰,陸續有人進得她的“雲香宮”請安。
第一個便是有“楚京第一才女”的左相國小女兒——裴鈴靈。歐陽箬一見之下,果然溫婉大方,身上書卷氣十足,教養良好。心中不由對她加了幾分。
第二個是吏部侍郎錢大人的二女兒,錢煙翠,也是個大方靈動的女孩,歐陽箬略略對了下呈上的畫卷,倒也沒有過分美化她。
第三個是禮部尚書的女兒,叫李明茜,亦是十分美麗,但是這三人中,倒是她讓歐陽箬留下深刻印象,清清冷冷,倒有三分似自己的脾性,聽說在詩詞方麵也是有專攻的。
漸漸的,來的千金名媛多了起來,歐陽箬自然不隻是將名冊上的那幾人單獨挑了請來,而是多多請了些重臣之女。這樣一來,也不會得罪了各方勢力。
各家閨秀因得聽說這“雲香宮”裏的柔芳儀是當今聖上的寵妃,又道這次賞花宴是專門為皇上挑選合心意的女子,所以這次她們一個個打扮得十分得體大方,花了不少巧功。
歐陽箬看著這眼前的青春女子,隻覺得這原本寂靜的宮中都熱鬧了許多。鶯聲燕語,香氣撲鼻,如置身眾花之國。
歐陽箬命人領著各閨秀入座,又催促後邊的膳食要布置妥當。正忙亂間,忽然聽得小內侍進來稟報:“啟稟娘娘,蘇將軍到。”
歐陽箬頓時一呆,他這麼快就到了。心中湧起激動的心緒。
“有請。”她盡力控製著自己的聲音,平靜地道。
過了一會,一道玄青色長衫的年輕男子的影子就這樣闖入了她的眼中。
歐陽箬想低下眼,卻似受了莫名的蠱惑一般,死死盯著麵前那越走越近男子的麵龐。
他瘦了,麵色越發不好看,隻是那挺拔如劍的身形依舊,一張俊顏許是因為在外磨礪,多了幾分滄桑,不再是玉麵修顏,而是帶了黝黑的古銅之色。
她看著他一步一步走近,兩邊請來的客人都在竊竊私語著,嗡嗡的讚歎聲,疑惑聲紛紛響起,可是她什麼也聽不見,隻聽得見他的長靴踏在地上,一聲一聲,似滾滾春雷一般炸響在她的心中。
蘇顏青明亮的眼中帶了猶豫,望著她略略頓了頓,這才上前抱拳跪地道:“末將蘇顏青參見柔芳儀娘娘,願娘娘萬福金安。”他的聲音不複往日清朗,帶了略微的沙啞。聽得歐陽箬心中狠狠一痛。
“蘇將軍請起。”不似自己的聲音在說著,歐陽箬依舊看著他的麵。蘇顏青起身,便有宮人上前引著他入席。他坐入席中便眼觀鼻,鼻觀心,似乎周圍的一切與他無關。
歐陽箬坐在大殿的側席,她的右手邊便是鋪了明黃錦墩的位置,那是要留給楚霍天的。是的,她的身邊永遠都隻能是楚霍天,從生到死。
明黃的顏色刺激著她的神經,歐陽箬猛地清醒過來,定了定神對宛蕙道:“去看看還有什麼人沒到?”
宛蕙攤開冊子,第一個赫然便是工部尚書的小女——郭明紅。“啟稟娘娘,郭大人已經派人來說他叫小女染了春寒,不能前來了。”
歐陽箬點點頭,含了一絲冷笑道:“倒也機靈,知道這宴席不是為皇上選秀開的,去,再看看還有幾人。”
宛蕙又看了下才道:“還有一個是中書舍人的二女,她也沒到。”
歐陽箬聽了默默,正要說什麼,小內侍忽然上前稟報道:“啟稟娘娘,幾位貴公子都一起到了。”
正說著,殿外人笑聲陣陣,幾位身著錦衣的少年公子也都到跟前。殿中的閨秀都有些驚呼,大楚風氣開放,男女同席也經常有,隻是這些深閨在選秀前都再三被家中長輩訓導要如何守規矩,如今猛的見一群衣著光鮮的年輕男子,都有些不知所措。
那群年輕公子都也守規矩,當先一人越眾而上,對歐陽箬跪下道:“小生查博俊拜見柔芳儀娘娘,祝娘娘萬安康健。”他抬起頭來,目光炯炯,火熱似欲將坐在高位的她看個透亮。歐陽箬淡淡掃了他一眼,果然是查三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