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霍天直到這時才從先朝剛開始的如履薄冰中稍微解脫出來,能偷得半刻清閑。
他心中尤自在沉思著,歐陽箬見他不回答,也不再問,隻在他的手上圈圈畫畫。他的手並不細嫩,手掌上還帶著一道道細微的刀傷,還有那虎口處被韁繩勒的一圈硬繭。
他是刀口中衝殺出來的男人呢。歐陽箬忽然心中一緊,也不由想起他身上的幾處不大不小的刀劍傷痕。
楚霍天見他麵色如春,越來越圓潤的身體中散著沁人的馨香,心中一動,隻低了頭咬著她的耳朵低聲說了一句。
歐陽箬臉轟了紅了,半晌才微不可察地點了點頭。楚霍天隻當是玩笑,沒想到她竟答應,回過神來,倒自己猶豫了,握了她的手輕聲道:“會不會……傷了你?”
歐陽箬羞了紅了臉,想說不會,又怕他笑話自己。隻恨恨擰了他手上一把。楚霍天見她有羞又惱,哈哈一笑,長臂一伸,已經將她橫抱在懷裏,大步朝床榻走去。
李靖才在門外探頭探腦,才剛問一聲:“皇上,可要不要喝茶……”楚霍天拿了一方軟墊運勁擲過去,笑罵一聲:“滾!”
說著就將床榻兩邊的紗簾一拉。李靖才哎呦一聲,見此情況,憋著笑連忙將內室的門關住,退了下去。
歐陽箬聽得李靖才的呼痛之聲,又羞得無地自容。再看楚霍天已經徑直解了衣衫。
她與他都幾個月沒有同房了,乍一見,歐陽箬幾乎快被自己的羞意熱熟了。楚霍天一把摟了她,細密的吻就落了下來,帶著急迫與壓抑,撲麵而來。
歐陽箬看著他,眼神迷離,波光瀲灩,似夏日池塘映射著漫天的日光,讓他無法自拔。
窗台上飄來夏日的花草香氣,她的輕吟微喘和著他的聲音,在旖旎的內室飄蕩開來……一陣一陣,窗外的知了也在聲嘶力竭地叫著。
他的熱情似最火熱的太陽,熨著她的心,驅散了她眼中的憂愁潮濕。
兩人躺在床上,隻慵懶不想動彈,楚霍天將她的長發撈起,放在自己手心纏卷,一圈一圈……無聊而樂此不疲。
歐陽箬微笑著靠在他胸前,隻靜靜不說話。
忽然楚霍天問道:“方才進來,看見你在歎什麼氣?可是有什麼難解之事?”他的嗓音沙啞帶著激情過後的微微倦意。
歐陽箬一愣,忽然想起林氏憔悴的麵容,心中頓時覺得一酸:“早上臣妾去瞧宛妃姐姐了。二皇子好象最近生病了。”
楚霍天歎了口氣:“是,朕也聽說了。不知是不是太小了容易生病。”他的俊眉中攏了一絲憂愁,雖然極淡,但是歐陽箬亦是看到了。
她欲言又止,想說出自己的懷疑,但是終於還是隻簡單道:“皇上再去看看可好?宛妃姐姐說不定很盼著皇上去呢。”
說完自己也是一愣,心頭湧起淡淡的酸楚。
楚霍天皺了兩道劍眉,淡淡道:“明日再去看看。原來你竟是擔心這個。”他說完自嘲一笑。他做這個父皇竟是失敗,還不如歐陽箬這沒有任何血緣關係的庶母來得關心。
歐陽箬也按下心頭的猜測。兩人躺了一會,外邊李靖才稍稍靠近在門外問道:“皇上是否要起來用午膳了?”
歐陽箬聽了連忙起身,伺候他更衣,又命外邊的宮人進來伺候。楚霍天好言安慰她道:“林氏膽子小,你有空多陪陪她。”
歐陽箬領命了,與他同用了午膳,才恭送了他出宮。
德軒出去了半日,回來道:“回娘娘,並無看見那位乳母有異常。許是才盯一會吧。”
歐陽箬聞言道:“她用膳之時可與大家一起?”
德軒又拐回去問了才道:“聽說她近日胃口不好。吃飯都甚少與其他宮人一起,都是端進去自己房裏吃。難道娘娘是懷疑她……”
歐陽箬點點頭,含了一絲冷意道:“那是自然,要不是她那神色有異,本宮也懷疑不到她身上。”
德軒點點,歐陽箬吩咐他繼續去盯著,便叫他下去了。
宛蕙進來,端了用銀盤子盛的水果碟,見歐陽箬凝神細思想,不由怨道:“娘娘也太操心了,萬一無事,人家還道娘娘多管閑事呢。”
歐陽箬看了宛蕙擔憂的麵龐,笑道:“在宮裏什麼事都可能發生,姑姑可別小看了,這可是會出人命呢。二皇子那麼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