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霖湘聽不懂,卻也隱約知道母妃的托付,咯咯笑:“好,我以後不跟他搶東西玩。”
歐陽箬聽得她稚嫩的話語,心中痛得若刀絞一般。兩個稚兒,天真爛漫卻再也不能看著她們長大,心中的悲痛簡直要將她摧垮。
她踉蹌地進了內殿,一手一個孩子,隻坐在榻上看著他們的小臉,淚仿佛開了閘一般再也收不住。
小霖湘不安地扭動著,歐陽箬也不拘她,就看著她在一邊玩。小嬴州卻是睡得正香,鼎中的香煙繚繞,迷蒙了一片。
不知過了多久,那宮門猛的被人打開,幾個內侍闖了進來,當先一人直奔內殿,見了歐陽箬也不跪,隻道:“柔婕妤娘娘得罪了,皇上有命,將三皇子抱去‘甘露殿’。”
歐陽箬懷裏抱著小嬴州,隻怔怔出神,闖進來的內侍不耐煩又喝了一聲,突然的叫喝聲讓小嬴州嚇了一跳,不由地惱怒大哭起來。
歐陽箬回過神來,輕聲哄著懷裏的孩子,轉過頭冷笑道:“公公這般急做什麼,本宮即使有罪,也容不得你們撒野,嚇了三皇子,晚上他若驚悸不睡,你們幾個腦袋都不夠砍。”
那領頭的內侍見她的笑冷豔若梅,卻又有一種說不出的威儀,心中不由突突,但是想起來之前得到的消息,又強硬起來:“柔劫獄還是趕緊交出三皇子,奴婢們交差晚了,誰也擔待不起。”
歐陽箬慢慢立起身來,看了懷中小嬴州一眼,再看看他們幾人如狼似虎似要吞人的表情,冷笑道:“交給你們?自然是要給的,不過卻不是放在你們的髒手上。李嬤嬤。”
她喚來三皇子的乳母,將三皇子放到她手上,柔聲對她道:“三皇子就拜托李嬤嬤了。你跟他們過去,皇上不會為難你的。”
李嬤嬤含淚應了,抱了三皇子便要隨他們而去。
忽然宮門響起哭聲,宛蕙跌跌撞撞地進來,許是趕得急了,連平日一絲不苟的發髻也歪了一邊,她麵色煞白,上麵還有紅腫之處。
她見得那些內侍要將三皇子帶走,慌忙攔了下來:“不!娘娘,你怎麼可以讓他們將三皇子帶走?不行!娘娘……娘娘!”
她直哭得喘不過氣來,殿門口的香葉與香靈都嚇得呆了,隻互抱作一團。
歐陽箬冷冷立在殿門邊,看著宛蕙上前要攔,那些內侍哪裏會讓她近身,伸腳一踹,將她踹到一邊。這時香葉香靈才回過神來,慌忙上前去扶。
宛蕙被他們踹開,不甘心又要攔,那些內侍早就趁亂揚長而去。
宛蕙委頓在地上,哭得不能自己,她抬頭一看,見歐陽箬依在門邊,不說亦是不哭,慌忙撲上前去,拽著她的裙擺哭道:“娘娘,你去跟皇上說說,說你是冤枉的,那玉是娘娘托蘇將軍去尋小帝姬用的,什麼天殺的謠言,都是胡編亂造的,是哪個絕子絕孫的造出這等謠言來?她不得好死……”
歐陽箬隻是不動,任她在拽著搖著,一聲不吭。
宛蕙隻是哭罵著,歐陽箬卻不為所動。
過了一會,歐陽箬忽然輕笑道:“姑姑哭什麼,你這話估摸著已經讓某人聽到了,你再不閉口,連本宮都護你不得了。”
宛蕙吃驚,這才回過身,卻見皇後一臉鐵青,正由人攙扶著進了來。
歐陽箬輕輕地笑,拽開宛蕙的手,看著來人。
皇後眼中閃著得意與一絲不明的狂熱,兩隻有些發黃渾濁的眼看著歐陽箬忽然笑道:“柔婕妤這裏怎麼了?本後是來看看三皇子的,怎麼這般淩亂啊。唉……”
她故意擰起眉歎道,兩邊的宮人湧進,趕緊為她備下軟椅。皇後慢慢坐了,才似笑非笑地看著歐陽箬。
歐陽箬笑道:“皇後娘娘來晚一步了,三皇子方才已經被皇上派人抱走了。難道皇後娘娘竟然不知?為這點小事驚動皇後的鳳駕,臣妾真是過意不去。”
皇後麵上微變,終於露出一絲怒色來:“皇上果然還是護著你這賤人!竟然……”
她住了口,看著歐陽箬麵上的淡笑,平日積攢起來的怨恨,猛然爆發:“看你平日乖順,沒想到是竟是個如此不知廉恥為何物的人!來人!將她拖下去重重地打!本後且要看看這隻狐狸精到底是不是哪裏不同,竟迷的皇上神魂顛倒!”
歐陽箬隻是靜靜立在門邊,長長的發拖在身後,一雙清冷的美眸含著嘲諷看著皇後氣極敗壞的臉,兩邊的宮人已經猶豫地上前,想要將她拖按到地上行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