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打起精神,又催促著宮人小心將皇子帝姬抱起,悄悄出了“雲香宮”,宛蕙隻來得及收拾幾件小衣服,便匆匆跟上。
夜色依然深沉,四周聽不到一絲聲音,隻聽得宮人沉默地跟在自己身後。歐陽箬攥緊自己的衣袖,緊張地四看,好在沒人。皇後定是守住了四麵宮門,這各個宮倒是沒了阻攔。
歐陽箬一路領著宮人往“延禧宮”而去。
到了“延禧宮”,徐氏在睡夢中被叫醒,想來她睡得也是不沉,頭上鬢發並未多見淩亂。她見歐陽箬抱著兩個孩子匆忙過來,心裏一沉,忙道:“皇上那邊怎麼了?”
歐陽箬命宮人將皇子帝姬抱下歇息,才在徐氏耳邊低聲急道:“皇後要逼宮!現在皇上正被圍困在‘甘露殿’那邊,臣妾要想辦法聯絡外邊的人,但是事先得將皇子帝姬放在徐姐姐這邊看顧。臣妾想來想去,全宮上下隻有徐姐姐有這膽色了。”
她說著,便要跪下,一張清美絕倫的麵上滿是疲憊與祈望。徐氏心頭一震,忙扶她起身:“歐陽妹妹的孩子便是本宮的孩子,你盡管放心放在本宮這裏。可是你要怎麼聯絡?皇後敢逼宮一定是將四麵宮門都關了。”
歐陽箬點頭,咬緊銀牙道:“是,如今‘甘露殿’外被潑了火油,皇後逼皇上兩個時辰之內要下詔立大皇子為新帝,稱病自動退位,去當有名無實的太上皇。皇上正在那邊與之周旋呢。如今快來不及了。臣妾無論如何也要試一試。”
她說完,轉身便要走。
徐氏見她麵色發白,腳步淩亂,知道她定是累極了,忙拉住她道:“你且在這邊坐著,要叫什麼人過來本宮去叫。”
歐陽箬感激地看了她一眼,忙道:“臣妾要去找張芳,她的哥哥是京兆伊,手中有一半京城護衛軍的指揮權,隻要他能控製住整個楚京,皇後也要忌憚三分。”
徐氏點頭,對手下宮人吩咐:“去,叫張小嬪娘娘過來,叫她不必梳洗了,說本宮與柔婕妤有天大的事喚她過來。對了,帶兩隊抬肩輦的宮人過去,輪換著抬。要快!”
她說完,又仔細命了宮中的內侍過來在“延禧宮”的宮門與側門守著,歐陽箬一見,那些內侍似有武藝在身,一個個都壯實像鐵塔一般,不似一般的內侍文弱。
徐氏對她道:“這些都是本宮之父送進宮來保護本宮的,依本宮看,歐陽妹妹也別回去了,本宮這裏安全一些。”
歐陽箬這才放了心。過了小半刻,張芳被人抬了過來,她驚恐未定,見歐陽箬與徐氏二人都在堂上,驚道:“娘娘,到底出了什麼事?”
歐陽箬來不及與她細說,忙問道:“如今要你聯絡你的哥哥張秋可有辦法?”張芳低頭細思,半晌才道:“上次柳國夫人要過來將臣妾打死,後來幸好柔娘娘趕到,臣妾才無恙。哥哥知道後心中不安,怕臣妾又突然遭了什麼災,就教給臣妾一個秘法可以將消息迅速遞給他。”
歐陽箬眼神一亮,徐氏更是連聲催問:“到底是怎麼樣?”
張芳猶豫半天才小聲說道:“這個方法比較麻煩,從臣妾的‘錦華宮’側門出去,繞過一座假山,假山下的流水是暗流,可以通到宮外。隻要從那邊一個小洞放個密封的信筒,就可以順水飄到了宮外一處人家的水池裏。哥哥在那邊派了心腹之人住著,隻要有消息一定會知道的。”
歐陽箬一聽,吃驚地與徐氏麵麵相對。這個辦法太玄了,萬一水流不穩,那豈不是功虧一潰?
張芳見二人不信,有些著急:“臣妾與哥哥真的試過,不會有錯的。那地方還是哥哥在勘察宮外地形才偶然發現的。隻是現在是晚上,恐怕最遲也隻有明日一早哥哥才知道。”
歐陽箬想了想,咬牙道:“那就姑且信一回了。你且與我一起放信。”
她摸了摸懷中那尤帶著她身上溫度的聖旨,還有一方龍形玉戒,若實在不行,便先放聖旨。然後再派人帶著玉戒想辦法出宮尋京兆伊張秋。
張芳見二人神情鄭重,心中亦是惶恐,隻得領了歐陽箬過去……
趙清翎得了楚霍天的示意在歐陽箬出殿之時,尋著宮裏的秘道悄悄出了“甘露殿”。每代帝王在自己的寢宮之中都有秘道,一但兵變,或者有人行刺,這便是最佳的逃命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