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什麼,沒什麼!早就喝完了。哈哈……”張頭哈哈一笑,將長槍放好,吆喝著幾個人就要去關城門。
三仔看了看天色,是該關了,他熱心,本不是他的職責所在,也樂顛顛地去湊一把。
忽然遠遠的,有一駕馬車趕了過來。看著不快,可過了一小會,就堵在城門邊。
“小哥,小哥,容我們進去下。”馬車上的車夫笑著跳下來抱拳大聲說道,伸手從懷裏掏出一些碎銀就要塞給守城的士兵。
三仔見那人走到自己麵前,舉手就要塞銀子,他紅了臉,推了大聲道:“俺不要!你們統統要下馬車檢查!”
那人一愣,草帽下露出一張平板的麵孔,可是那雙眼睛卻似刀一般刺入人的心中,三仔一愣,更堅定了心中的猜測。
“你說不定就是梁國奸細!俺要好好搜一搜!是吧,張頭!”他轉身向張頭問道。一張憨厚的麵上是堅定的神色。
那人眼中閃過一絲惱意,卻不得不斂了眼中的鋒利,打著哈哈道:“這位小兵哥,我們是來安城投親的。這不走走停停,都耽擱了。這一車子都是夫人與少爺的,怎麼可能是奸細呢?是不是啊。”
三仔看著他,越看越不像普通人,他當兵雖不過幾年,可是那人如野獸一樣銳利的眼神卻讓他提高了警覺。
投親?不太可能!倒似常年走在刀口上的那類人。
張頭見三仔鬧得有點僵,正要上前去勸。
忽然車簾裏一道輕柔的聲音傳出來,像一隻溫柔的手輕易地就壓了兩人的火氣。
“這位小兵哥,我們不是奸細,的確是來投親的。王大哥,你怎麼不把通關文碟給小兵哥看看。無端多了那麼多口舌之爭。”
三仔一愣,張頭更是聽得如遭電擊,一張老臉直不敢相信地看向那隱約晃動的車簾。
車簾無聲打開,一張傾世絕美的容顏就這樣突兀地出現在這荒蕪的邊城,三仔看著那張淡若春波蕩漾的笑容,心頓時停住了跳動。
她眼神柔和,似最明亮的黑玉一般,緩慢轉過一圈,打量而過眾人的麵上。眾人隻覺得心又撲通一聲,又跳回原位。
被她稱為“王大哥”的馬車夫,忙把懷中的通關文書拿出來,遞了過來。張頭隻怔怔看著那馬車中的少婦,根本沒回過神來。
三仔以為他是被這夫人的美貌驚得回不了神,忙一手接過,仔細看了看,可惜他識字不多,隻認得那個官印,他反複看了一會才遞回給那人。
他還未開口,忽然一聲稚氣的童聲怒斥道:“大膽之人竟然敢如無禮地盯著我母親看!!來人!將他拖下去重打三十大板!”
雖是稚氣的聲音,可是那股凜然的怒氣卻讓人不可小視。三仔一愣,放眼看去,隻見那馬車中有個小公子站了出來。立在那夫人麵前,怒視著呆楞的張頭。
張頭被這聲猛喝驚得幾乎軟倒在地。三仔心頭一跳,趕緊將文書還給趕車的馬車夫,走到張頭身邊,扯了扯他低聲說道:“張頭,俺知道那夫人美,可你總不能這樣一直看吧。”
怒氣衝衝的小公子,見張頭低了頭,餘怒未消,轉頭對趕馬車的王大哥怒道:“王大伯,將此人拉下去重重打!”
城門邊的士兵呆呆看著他小小年紀氣度不凡,一時也想不到他這樣說話是否欠妥當,畢竟一個尋常家小公子怎麼能對職責在身的士兵加以責罰呢?
王大哥平板的麵上閃過一絲為難,他抬頭看向馬車裏的夫人。
“嬴州!不得無禮!”車內的夫人忽然開口訓斥。聲音不大,卻充滿了威嚴與身處高位的淩厲。
“可是,母親!是他無禮在先!他一直盯著母親您看!”嬴州尤自不忿,手一指一邊嚇得麵無人色的張頭。一張小小未長開俊魅的麵容上是通紅的怒氣。
張頭被他如電的眼睛一瞪,額頭上又冒出冷汗。
“住口!下車!”那位夫人慢慢由人扶了下來,四周的士兵隻覺得眼前的夫人既端莊又絕美無倫,連昏暗的四周都覺得亮了幾分。
張頭再看了她一眼,如見鬼怪,喉嚨咕咚一聲,軟軟倒在了地上。
歐陽箬詫異地“咿”了一聲:“這位兵大哥是做什麼,是犬兒無狀,得罪了大哥,趕緊起身吧。”
張頭心頭慌亂無措,千百次上戰場都沒此刻覺得驚慌。
嬴州麵上的怒色稍緩和,拉了自己母親的長袖微惱道:“母親,你管他做什麼?他無禮在前。沒責他已經是恩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