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異變突現,隊伍前麵忽然又是轟地一聲,一個大洞陡然出現,從裏麵蜂擁湧出一個手持弓箭的梁國士兵。
他們湧出之後,立刻結集成隊,搭弓上箭,嗖嗖之聲不絕,如雨的箭鏃就向楚軍飛來。
“他奶奶的!這群王八羔子是老鼠出身的嗎?靠啊!老子一個個送你們上西天!”張頭大罵著舉刀擋箭。一波箭雨過後,身邊的兄弟頓時少了幾個。
他紅著眼看怒視著麵前那土黃色衣服的梁國士兵,正要舉刀向前,忽然一聲熟悉的呻吟之聲,讓他頓住腳步。
一轉頭,卻見三仔正滿麵痛苦地捂住右胸,一隻長羽箭正斜插在他肩上。張頭心一緊,大吼:“過來!在老子身後!”
三仔一聽,渾身一震,忙掙紮地到他身後。張頭咬著牙,手中長刀不停,不斷地揮落如螞蝗一般飛來的箭羽。
“張頭!我們能出得去嗎?”三仔突然顫抖地問道。初經大戰,他兩股戰戰。
死亡!到處都是死亡!一雙雙死不瞑目的眼睛圓睜著,有自己的兄弟,還有粱國的士兵。生平第一次,他慌張的腦中閃過一張張親人的臉。
他不想死!他要活著離開這裏。
可是,怎麼才能活?難道就是躲在張頭的身後靠他的血肉之軀來保護自己嗎?
一股愧疚開始慢慢在心頭升騰。
張頭趁著那射箭的梁國士兵換箭的間隙,大吼一聲飛身上前,一把寒光閃閃的大刀如入無人之境,頓時衝破了他們結成的一堵人牆的一道口子。
三仔見他神勇,心中熱血激蕩,也不顧身上的箭傷,揮刀上前。
“好!此等勇士才是我大楚的士兵!本殿回去定大大嘉獎。”贏州見張頭率先衝出重圍,忙連聲大喝,也拍馬向前。
他身邊的楚軍見狀,一個個恐居人後,也都悍不畏死地衝上去。梁過的援軍頓時被衝得七零八落,很快的,那小鎮的前方遙遙在望。
蘇顏青大喜,拍馬命後邊的隊伍跟上,到了歐陽箬的車駕,想了想,才沉聲說道:“娘娘放心,太子殿下有軍士護著,十分安全。”
歐陽箬本在車中焦急萬分,聽了這話才鬆了口氣,探出頭來,看定蘇顏青感激地道:“謝謝蘇將軍!”
她才剛說完,鎮外忽然有呼喝之聲傳來,蘇顏青舉目望去,心中大喜,原來是守在外邊的楚軍將被火藥炸毀的路上翻了過來與被困在裏麵的楚軍彙合。
兩方絞殺之下,很快就將那些如土狼一樣凶悍的梁國士兵殺了個片甲不留。
蘇顏青高聲喝著,與幾位將軍整理著隊形慢慢撤了出去,如今還在這小鎮之上,保不住還有另一撥突起之兵。
到了被火藥炸得七淩八落的路上,眾人都行走得十分艱難,火藥猛烈,空氣中還彌漫著硝石的氣味,加上那一時被炸得斷肢殘體的楚軍,更是慘不忍睹。
歐陽箬的車駕巨大,幾次都被拌著拉得不能向前。歐陽箬心一橫,高聲道:“來人!棄車!”
旁邊的楚軍士兵不敢怠慢,忙遣人去請蘇將軍過來。
蘇顏青一看,的確是不能走了。手中長槍一挑,挑斷了那馬與馬車之間的牛皮繩,對歐陽箬道:“娘娘,就隻能委屈你騎馬了。”
歐陽箬點點頭,絕美的麵上雖微微有些慌亂的蒼白,但是卻毅然跳下馬車。可是,該如何騎馬?他們兩人一時間也愣住了。
兩兩相望中,一個是太子的生母,一個是手握兵馬大權的將軍。她不再是當年那個無關重要的小妾,他也不再是楚定侯身邊那血氣方剛的心腹小將。於情於理,都不適合同乘一騎。
“母妃!母妃,我們贏了!”太子贏州高興地在遠處連連呼喝。蘇顏青麵上一鬆,趕緊叫士兵喚他過來。
歐陽箬知道他的意思,心中滋味千回百轉,卻也含淚高興地看著自己兒子向自己飛奔而來,
蘇顏青將歐陽箬親自扶上馬,沉聲對太子贏道:“娘娘的安危就靠太子殿下護衛了!請太子殿下好好照顧自己的母親。”
太子贏州一聽,小身板不由挺直幾分,高聲道:“蘇將軍放心,本殿一定會保護好自己的母親!”他說完揚起自己手中的長劍,那劍上的寒光閃閃若秋水,透著滲人的寒意。
那劍上的寒光深深地刺進了她的心底,湧出經年成的黑色的血。到這時候,她才真正明白,他是真的將她放開了。這樣也好。
眼底一片潮濕,歐陽箬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卻換了笑顏。是的,他放開了,她亦解脫了。隻有這樣才能得到幸福。從此,她與他如兄如友,再也無一絲曖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