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甚好!
贏州感覺不到自己母親的紛亂,大喝著催動著自己的馬匹向前奔去。
一行五千的楚軍,等到出了小鎮之外剩下四千五百多人,蘇顏青見傷亡不多,心頭才鬆了一口氣,連忙催動大軍往安城趕去。
才急行了不到一裏,忽然遠遠地傳來了轟鳴之聲,蘇顏青大驚,這闊野千裏,遠遠地似飄來了一片烏雲。
劇變頓時刺激得他的額角青筋一下一下地跳動起來,眼角微微抽搐。這梁國分明是不想議和,可是為什麼他們還能如此篤定地揮軍南下,在這最後的節骨眼上傾巢出動?難道他們蓄謀已久?難道他們知道此次來簽訂和約的是當朝的太子?
不可能!簽訂期間,他從未放人出安城,延綿百裏都布了重兵把守,連飛鳥都飛不過。可是看如今這情勢,分明就是梁國早就知曉了這個消息,在小鎮之中,安放火藥,想一舉將太子與賢妃娘娘一起炸死,順便除去他這大將軍。
而如今,這滾滾而來的梁國大軍該如何辦?
蘇顏青心中閃過無數的念頭,快得倏忽便逝,他猛然一喝,對太子贏州大吼:“快帶這娘娘回安城!快!”
他吼完,長槍一震,一個人猶如天神一般,飛馬到了隊伍前麵,大喝:“梁國無恥!撕毀和約,破我家園!如今我們大楚好男兒,定要他們血債血償!”
太子贏州一愣,扭過頭看著遠處烏鴉鴉而來的梁國士兵,心中大怒:“母妃!如果此次能脫險,兒臣有一日終將踏平梁國!”
歐陽箬心中縮緊,她麵色雪白地看向那轟隆之聲來處,黑壓壓一片,如螞蝗一樣。天啊,以這陣勢起碼有三倍於楚軍!
飛奔的馬匹激蕩出的煙塵遮天蔽日,像一隻吞噬人的怪獸飛快地向剛剛脫困的楚軍奔來。
地在震動,馬在不安地刨著地上堅硬的土地。
戰?還是逃?
空曠的戰場上隻有蘇顏青的高喝之聲在楚軍上空回蕩:“……血債血償!振我楚軍之威!”
歐陽箬美眸含淚看著他正竭力去組織一次必死的戰爭。
太子贏州亦是牙關緊咬,鐵青著小臉看著麵前這一張張塵土或血汙滿麵的忠誠的臉。
蘇顏青喊完,一回頭卻見太子贏州與歐陽箬仍在原地杵著,麵上不由大急,拍馬上前怒吼:“太子!大敵當前,趕緊護送娘娘回安城,再過半個時辰城裏的‘驍雲騎’就能傾城而出,到時候,娘娘就能確保安全無虞。”
太子贏州滿麵不甘,正要說什麼,歐陽箬猛的大喊:“那你呢?蘇將軍你怎麼辦?”她說完,淚如雨下,聲音已然沙啞。
為什麼?為什麼每次都要他為他衝殺在前麵?為她遮擋風雨?她欠他的情真的是一生一世再也還不清。
*一聲聲壓抑的哭泣聲,似鐵鋸一樣劃過他的心,一碰就鮮血淋漓。
蘇顏青麵上的怒色頓時沉寂,他漸漸平靜,忽然下了馬,在她麵前緩緩跪下,抬起尤帶風塵與血跡的俊美麵龐,眼眸平靜如水,一字一句道:“太子殿下,賢妃娘娘,末將一定會平安回到安城的。隻要你們安全走了,末將答應娘娘,一定會繼續保護娘娘與太子,一生一世!”
他說完,長身挺立,如電的眼神掃過麵前沉默的士兵,大喝一聲:“家中獨子的出列!兄弟同在,弟出列;父子同在,子出列!”他喊完,大概出來了一百個人,他們沉默著看著蘇顏青,一語不發。沉重的氣息壓抑在每個士兵的心中。
他們明白了這場血戰將是史無前例的慘烈。
“爾等護送太子殿下與賢妃娘娘回安城,若有違抗者,臨陣脫逃者,殺無赦!即刻啟程。”他說完,翻身上馬,銀晃晃的長槍一揮前麵梁軍滾滾來處,大吼:“前隊變後隊,結刺錐陣,前進!”
他吼完,一拍馬,人若龍,馬若蛟,似電一般,躥到了隊伍最前方。
歐陽箬早已經淚水泛濫成災,淚光模糊中,他那銀光閃閃的鎧甲劃出冷硬堅毅的光來,再也看不清他的麵容。
太子贏州牙關一咬:“走!”他說完狠狠一拍馬臀,如電一般飛速向前奔去,要快,再快些,他一定要將梁國著卑鄙無恥的小人們踩在腳底!他要讓他們付出比今日更加百倍的代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