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丫鬟被他一推,就推到了查相的席前。查三少醉眼朦朧,手略抬,便抬起了那丫鬟的臉:“嘖嘖,這麼個小丫鬟,本相看也不怎麼識趣,還是叫嬤嬤來調教才是。”他說完,轉過頭笑嘻嘻摟了迎月。
靈春正好在他身側,抬頭看去,隻見那丫鬟正艱難站起,似腳踝受傷,不支地向前一歪。一道寒光閃過,靈春不由尖叫一聲。
隻見那丫鬟眼中寒光陡然乍起,手摸向腰間,抽出一把軟劍就直刺查三少的心口。靈春隻覺得頭腦中一片空白,待反應過來的時候,卻發現自己猛地將查三少向後拉。她平日幹過不少粗活,手勁不小,這一下子,將查三少猛地拉後兩尺多。
劍光閃閃,變亂頓起,迎月尖叫一聲,竟嚇得昏了過去。靈春隻覺得身上被重重撞上一具充滿杜若香氣的男子軀體,還未回過神來,本是醉醺醺的查三少一個打滾,迅疾無比地滾到一邊。
他冷哼一聲,長袖子一震,雕刻了精美圖案的紅木案頓時飛起,迎麵接下了那假扮丫鬟女子的第二劍。滿桌案上的酒水菜肴“嘩啦”掉了一地。頓時本來歌舞升平的內廳一片驚叫和奔逃聲。
靈春隻覺得麵前寒光四射,那柄軟劍就在她跟前堪堪掃過。她嚇得渾身發抖,隻能緊閉雙眼,不敢去看。
耳邊聽得那丫鬟怒喝一聲:“你這楚賊!受死吧!”她說完,長劍一振,就躍到查三少跟前,劍招淩厲封住了他所有的退路。
查三少步履微斜,冷冷一笑,似血紅唇吐出一句話:“自尋死路!”他手完,手中的長袖漫卷,袖底呼呼生風,揮灑格擋,長劍雖淩厲,卻始終進不了他身側半尺。
門外淩亂的腳步聲漸多,有人高喊著“拿刺客!快拿刺客!”靈春一聽,這才回過神來,抖抖索索地縮在柱子後麵,偷著眼睛張望。
隻見劍光中,查三少身形瀟灑,一舉手一投足之間,恍若天人,一招招淩厲的劍招攻勢均在他看似漫不經心的揮手中化於無形。
暗殺的女子額上漸漸滲出冷汗來,手中的長劍越發舞得寒氣逼人。靈春隻看得手足冰冷,她長這般大還未見過這種場麵,但心中卻莫名有種興奮的感覺,似不敢看,又不很想看的矛盾心情。
查三少在劍光中,一點不覺急迫,他身形飄逸,那一套格擋隻守不攻的套路猶如舞蹈一般,十分漂亮。
靈春看得都呆了,若不是眼前是一場暗殺,她幾乎以為兩人是合謀好的切磋喂招。屋外的護衛漸漸將四周包圍起來,待靈春反應過來之時,才發現,整個內廳除了查三少與那女刺客,便是自己了。
“你逃不了了!”查三少長袖一震,一股強勁的內力將那女刺客的劍尖震得偏離半尺:“來人,捉住她!”
他說完,冷冷一笑,飄身退開。護衛一擁而上,頃刻將那女刺客團團圍住,長劍長刀紛紛向她身上招呼。
不到半刻,那女刺客終於束手就擒。內廳已是狼藉不堪。查三少麵上酒氣未散,紅霞染頰,襯著俊顏,越發魅惑無雙。
“說!是誰指使你來行刺本相!”查三少上前,冷聲喝問,聲音寒洌,與方才席上的慵懶魅惑的語調完全不同,靈春隻覺得寒毛倒立,驚出一身冷汗。
那女刺客怒喝一聲:“你這楚賊,人人得而誅之!”她說完,牙根一咬,查三少神色一怔,沒想到她剛烈如此,正要錯開她的下頜已是來不及了。
不到片刻,女刺客毒發身亡,靈春縮在柱子後麵驚恐萬狀地看著她七竅流血的模樣。她臨死前,一雙眼睛睜得大大的,似死死盯著她。
靈春心頭一陣發寒,不由抱了雙肩瑟瑟發抖。周遭一切的聲音漸漸變得有些飄渺,她也不知道自己坐在地上多久,麵前一道陰影覆下,她有些懵地抬頭看去。
查三少冷眼看她一會,慢慢開口:“你叫什麼名字?”
他的嗓音清冽,似雪水冰冷。靈春慌忙跪下:“奴婢……奴婢叫靈春,是新來的婢女。”她連連磕頭,不明白這位高高在上的年輕相爺為什麼會單單來詢問她的名字,難道他懷疑她與女刺客有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