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踮起腳尖,向著月光傾瀉(1 / 2)

陽光踮起腳尖,向著月光傾瀉

一那個不明白害羞的男孩名字叫毛毛

四合院的磚瓦灰頭土麵,沒有了那年溫柔的月光。

十歲那年的春天,我隨著爸媽搬進了四合院,寫下搬遷日記的第二天毛毛就鑽進了我的視線。他是一個有著兩條長鼻涕的男孩,眼睛大的可以裝下拳頭,但是他的眼睛有毛病。

毛病就出在他看我時,眼睛十分鍾不眨一下,直到我的感覺出現暈眩。

我哭得沒心沒肺,要求媽媽把他趕走。媽媽拿著大白兔奶糖遞到他手裏:小男孩,你叫什麼名字呀,你不要看我們淑楠了好嗎?她害羞。

他一把搶過奶糖,然後雙手背在身後,有些懷疑地望著媽媽:我叫毛毛,阿姨,什麼是害羞呀?

那時候我知道,這個不明白害羞的男孩名字叫毛毛。

第二天,他索性找了椅子坐在我家門前盯著我,希望得到更多的“大白兔”。他的名字叫得足夠完美,而且一如其人。他看我時讓我感覺全身發癢,好像無故生了一堆毛毛。本想破財消災,忍著滴血的心讓媽媽再拋給他一塊奶糖,讓他火速消失,沒想到他搖著雙手拒絕,這樣的舉動就宣告著我的計劃破產。

他露出髒兮兮的笑容“阿姨,淑楠怎麼像漫畫裏的‘長魔’呀?”

“長魔?”我瑟瑟發抖,第一次有人把花枝招展的我說成“魔”,還要加一個‘長’字,我的第一直覺就是他看到了我長長的馬尾辮。

媽媽無故一笑,“是的,她是‘長魔’,還會咬人吃人的!”

媽媽把我誇張的十惡不赦,但是他一個勁地搖頭,“不,不是的阿姨,‘長魔’姐姐很漂亮,她的身旁還有一隻可愛的小白兔。

我差點暈得掉進開水鍋裏,他可以毫不留情地把嫦娥說成‘長魔’,我的膽怯也被莫名其妙地挫骨揚灰,我氣急敗壞地把手裏的一把糖果摔向他的腦門,“傻子,出去!”媽媽笑眯眯地望著我,可那笑容裏不再散發著橘子的味道而是一陣陰森森的壞笑,“原來我們的淑楠也有這麼大的脾氣!”

可以肯定,我潛伏了十多年的脾氣終於被一個“神經質挫傷”的男孩氣得覺醒了。

我大吵大鬧要求媽媽搬家,我不想再見到那個鼻涕蟲毛毛。可是第三天,他就真得妥協了,沒有再出現。我神采奕奕地把狗狗花米抱在懷裏,準備去巷口熟悉一下環境。四合院易主的時候,已經有了過百年的曆史,但是院子裏的花香一如剛從陽光裏浣洗過,清新得撲鼻。

二淑楠、淑楠,你怎麼可以輸給一個男生

再次見到毛毛的時候,天正下著小雨。北京的三月仍舊春寒料峭。桃紅阿姨帶著一整籃的荔枝上門拜訪。她左手的東西讓我垂涎欲滴,可是右手的東西就完全地堵死了我的消化係統。

毛毛傻笑著拉著桃紅阿姨的右手,經阿姨的介紹我得知,他是桃紅阿姨的寶貝疙瘩,而桃紅阿姨正是忙裏忙外給媽媽照理租房的媽媽的死黨。我沒有吃裏扒外的習慣,見到他就躲到了媽媽做飯的圍裙下。

阿姨笑眯眯地把荔枝遞到我的眼前:小淑楠呀這是你的毛毛哥哥,以後你們可以在一塊玩了!

“不要!”

我和那個怪裏怪氣的小男孩同時叫出聲來,我的理由很簡單,他的傻勁讓我很生厭,他的理由也很簡單,我是一個害羞的小女孩。

害羞怎麼了,我願意。

毛毛仍舊癡癡地朝著我壞笑,那笑裏的傻氣達到了百分之百的含金量。阿姨不理解我的心情繼續頒發著他那些丟人的曆史。我在最後一秒裏得知,那年他十二歲。

四合院的綠蔭隻撐得住一角。狗狗花米會在這一角的涼爽裏打滾,最後弄得渾身是贓物。我生氣地拍打著它的絨背,它就不服輸地用小牙齒啃我的手指。那一次,也可能是它用力過猛了,我的手指被他含得生疼。在聽到我驚天動地的一聲大叫後,毛毛從十丈開外的門口衝刺過來,他不分青紅皂白地直奔過來嚇唬花米,結果花米一驚,奪門而去。我生怕會弄丟它,就急的哭了出來。

媽媽出來後,我委屈地指證是毛毛嚇丟了花米,毛毛怯生生地聳在那裏:對不起,阿姨,我看到花米咬了淑楠的手指,我怕它傷害淑楠才嚇唬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