鼠靖軒拿了紙巾,邊優雅地拭嘴角邊溫柔的對我說,“剛開始的那幾年很難過吧?”

“是啊,一個小孩子,還沒明白大人為什麼要離婚,就一下子從天堂掉進了地獄,人家看灰姑娘的故事是美麗的愛情童話,可我那幾年,看一次哭一次。

還有那個老掉牙的電影《媽媽再愛我一次》我去年的時候,在店鋪的大門前裏聽到主題曲了還忍不住掉眼淚。不是自憐,而是根本控製不住。那種感覺隻有經曆過的人才能有所感受…”

鼠靖軒默默的看著我,聲音很慢,“都過去了,以後會越來越好的……”

我被他嚴肅的表情搞得心中一顫,笑著說:“是啊,都過去了,現實中你可別誤會我是悲春傷秋的林黛玉,其實我可是打不死的小強呢!”

他難得的笑了笑,“剛才你說失業是怎麼回事,做得不開心嗎,要不我幫你介紹一份銀行的工作怎麼樣?”

趕忙拒絕,我欠他的人情已經很多了,“不用了,我還是想找一份和專業相關的工作…其實已經給你添很多麻煩了……另外,這幾個月,我付房租給你,你不要嫌少啊,這樣我住著心裏會踏實一點!”

鼠靖軒的臉上的表情一陣古怪,剛才的溫和笑意,完全不見,招來服務生結賬,說了句,我還有事,匆匆的走開了。

家具第二天就運到了,我差點當著工人笑出聲音來。鼠靖軒那麼冷清的家具,以後卻要睡在這麼多花裏胡哨的家具中間,是不是會很無奈?

不過也沒辦法,他住的那間是主臥室,放到我主的那間屋子裏,等他的親戚來一看就露餡了。可鼠靖軒卻並不尷尬,更不驚奇,指揮著工人按照他說的放好後就出差了。

他不在家,我一個人在這間陌生的大房子了忙活著,漸漸的就沒那麼拘束了。我把新家具全部過水擦了好幾次,再高檔的家具也是有甲醛的。連帶的把屋子裏其他的各個地方也都擦幹淨……

一切做好之後,我環視著這間新布置的臥室,漸漸的心裏有了一種躍躍欲試的感覺。

走到那張華麗的梳妝台前,坐好。看著鏡子裏的自己比之前消瘦了不少,小小的一張臉,下巴更尖了,反而顯得眼睛更大,剛剛勞動過,此時白皙的臉頰微微泛紅。一頭長發隨意的披散在肩頭,額頭上有些淩亂。我拿起桌上的一把梳子,輕輕的梳理。然後再去擺弄一下那張歐式的大床…

按照鼠靖軒的要求,我昨天去買了整個公寓的新窗簾,還有沙發套,都是今天上午剛剛送來的,臥室裏已經掛好,隻剩下客廳裏的了。

我把天鵝絨的窗簾抱在手裏,踩在椅子上,點著腳尖,一個一個把窗簾杆上的卡扣按在窗簾上。

真是費勁啊,站了好一會也才弄了一半而已,我的腰早就已經酸了。

可就在這個時候,我聽見門向外傳來了動靜,嚇得我心裏一陣發慌。

鼠靖軒明天才會回來,現在已經是晚上了,會是誰呢?

本來剛剛稍微消失的不安全感,又重新回來,腳下一個不穩,身體晃了幾晃,眼看就要摔下去了。

“慢點!”男子沙啞的聲音響起,隨之我被一個滿含酒氣的懷抱摟住…

竟然是鼠靖軒!

他怎麼回來了!

雙臂鬆開,他身上穿著深色的西裝,隨手解開領口的領帶,拽下來丟在沙發上,人也跟著坐了上去,“和開發區的一個上市企業老總談放貸的事情,吃飯後還不算太晚……”他眯著眼睛,看來是醉了。

可即便是這樣,仍是有型有樣,連頭發都不亂,完全不像我想象中的男人喝醉不是耍酒瘋就變成了話癆,或者抱著馬桶狂吐……不過此刻他把自己的重量完全托付給沙發的樣子,疲憊中有了白日裏少有的孩子氣。

“我去給你倒杯水吧!”醉酒後,喝一點醋水會好過一點。

“謝謝!”

喝醉了,竟然還這麼有風度。

“我坐一會,你去休息吧!”鼠靖軒皺著眉頭,想來一定是很難受,又怕我看到,所以才催我進去。

那幹嘛還非要趕回來呢?真是個奇怪又別扭的男人!

我回到屋子裏上網又投了幾份簡曆,一個多小時過去了,打開門看到鼠某人已經睡著了,整張臉窩在沙發的靠背上,那樣子像是難受極了。我歎了口氣,打開門,向他走了過去。

“在這裏睡會落枕的!”我推了推他,睡夢中他好像非常厭惡別人觸碰他的身體,閉著眼,皺著眉頭,嘴角深抿,忍耐著不願醒來。

唉!

這就是單身男人的生活嗎?如果真像這幾天我看到的這樣簡單,也挺不容易的。

看看牆上的時鍾已經晚上10點多了。他的樣子越睡越沉,我隻好跑去臥室替他拿來枕頭和被子,放在一邊,想先替他把身上的西裝脫掉。他根本不配合,平日裏看著精瘦的身體可隨便一靠,就覺得好重啊。

好容易把那件西服脫下來,正準備把他的腿放到沙發上的時候,卻對上了鼠某人迷茫懷疑的眼睛……

我趕忙放開他,站直了身子,“現在沒有暖氣了,你半夜睡在沙發上會生病的,既然醒了就自己回房間去睡吧!”

“麻煩,扶我一下!”他皺著眉頭,用手捏著額角,我仗義的扶著他,可是這個男人一點也不厚道,把身體的重量幾乎都壓在了我的身上。

我咬著牙,告訴自己,為何同一個喝多了的人一邊見識?

等終於把他扶到了那張新買來的大床上時,他一沾床沿,人就滑了下去,我又使勁的拍了拍他,好容易他又睜開了眼睛,怔怔的看了我一會,又重新閉上,很快傳來均勻的呼吸聲。

這個人!!

我掄起拳頭比劃了幾下,他還真拿自己當大爺了。

唉,不過我是不是該慶幸這個男人酒品還是不錯的,否則要是真的吐得滿地都是,我也不能不管啊。

這麼想著,我又好心的替他脫掉了鞋子,從客廳裏抱來被子,蓋到他的身上,然後輕輕的帶好門走了出去。

第二天早上,看到客廳裏的皮包還有緊閉的房門,我斷定鼠靖軒還沒有起床。這是我搬進來後,他第一次比我起床晚,以往大都是我起床後他就消失了,或者匆匆打個照個麵,兩個人都覺得尷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