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過了晚飯,鼠靖軒把小貝抱在了腿上,鼠姑姑在一旁嘮叨的說,“茜茜,我不是說你啊,小貝從小那麼乖,你總是偏心眼兒,這可不行!”蘇茜茜吐了吐舌頭,這點她自己也知道,可是到了關鍵時刻,就是偏著小寶,有好幾次臭小子把她氣得真想揍他,可是想起當年懷孕時幾次險些流產,母子兩個流落他鄉,他跟著自己擺地攤,在超市裏險些被壞人抱走,和宋大嬸一家在舊樓裏巴巴的等著她收攤回家……她就心軟了,相比較小貝從生下來就衣食無憂…。所以總是不由自主的縱容哥哥。

“我知道了姑姑,來乖寶寶,媽媽抱抱……”蘇茜茜伸出手向兒子討好。小貝生性憨厚,喜笑顏開的撲到媽媽的懷裏。鼠姑姑無奈的笑了一聲,“都30了,也還跟個孩子似的。”

鼠靖軒伸出長臂搭在了沙發背上,妻子兒子都在他的懷裏。

蘇茜茜和小貝玩著玩著,突然感覺不對勁兒,“小寶呢?”4歲多的孩子,懂事也不懂事,一般都是鬧喚時候多,一旦安靜下來,八成是又在幹‘壞事’。

“我去看看!”鼠靖軒笑著摸了摸小貝的頭頂,大步往樓上去找小寶。臨走時還溫柔的拍了拍妻子的肩膀。

可是沒多久,竟然從樓上傳來了小寶驚天動地的哭喊聲。蘇茜茜覺得神經斷了弦,抱著小貝就衝上了樓去。

到了二樓的書房裏,蘇茜茜被眼前的情形完全驚呆住了,鼠姑姑也大吼一聲,怒斥著鼠靖軒,“你給我住手”說著就跨過去,可是看見鼠靖軒真動了氣,也不好直接去把小寶強過來。孩子眼巴巴的看著蘇茜茜,哇哇大哭,蘇茜茜感到一陣眩暈,心像被摘了去一樣,這幾年,從來沒見鼠靖軒發過脾氣了。平時他比她還寵孩子,尤其是對小寶,他一直也是愧疚的。剛才洗澡的時候,他不還護著孩子了嗎?

此時小寶的屁股上一個紅紅的巴掌印,看來鼠靖軒是真怒了。

“怎麼了?”蘇茜茜把小貝給鼠姑姑抱,自己去抱小寶。聽見妻子的聲音,鼠靖軒臉色才緩和下來,表情有些奇怪,自己坐到椅子上。低下頭,這樣的鼠靖軒竟讓蘇茜茜有一種心疼的感覺。

“你打孩子做什麼,他還那麼小!”蘇茜茜聲音裏夾著委屈,把孩子抱在懷裏,輕輕的替他揉著小屁股。

“茜茜…。”鼠靖軒抬起頭,下意識的去拉她的手,鼠姑姑在旁邊長歎一聲,把小貝放在地上,抱過小寶三個人一起下樓去了。臨走時替他們夫妻兩個帶上門。

蘇茜茜,一低頭…。頓時恍然大悟……

“靖軒……”心裏柔軟的地方被輕輕的捏起,她把桌子後麵的衣服撿起來,放在桌子上。那間繡滿黃玫瑰的白色長裙竟然一直被他從新港帶到了杭州的別墅裏。小寶這幾天總喜歡到爸爸的書房裏來翻騰,竟然被他找到了這件裙子,而且用剪刀沿著玫瑰的邊緣,剪了個亂七八糟。

“這件裙子,我一直放在這裏……”那些找不到她的日子裏,鼠靖軒經好多時候在這件書房裏,對著這件裙子發呆。這條裙子中的黃玫瑰,承載的是他從22歲那年就開始的愧疚……不知不覺,他竟然已經虧欠了她那麼多…。

那時他守著這間空蕩蕩的別墅,聽不到孩子的哭笑聲,看不到她的身影,他覺得自己被整個世界拋棄了,生活再無意義。可是就是看著這件裙子,他告訴自己,虧欠她的一切,他都要加倍的補償給她……

即便是在他身體就要扛不住的時候,他對著這件裙子,也告訴自己無論如何也不能倒下去…。他承諾過的一年之約,他必須要做到。她一個人孤苦無依,沒有父母的愛護,沒有親人的疼惜,為了他背井離鄉來到,杭州…。他如果真倒下去,她怎麼辦,她還帶著他們的孩子…

他知道她很堅強,可是他舍不得讓她堅強啊……

“為了一條裙子為何呢?再說這個裙子剪的正好呢?”蘇茜茜坐到鼠靖軒的腿上,他順勢把她完全抱在懷裏,端起她的臉仔細的瞧著,想要通過她的眼睛望進她的心底,“茜茜…。”

她用手的捂住了他的嘴唇,輕輕的告訴他,“我是真的已經不怪你了…。”雖然恨過,怨過,無法接受過……可是實際上她與他相識不僅是緣分的牽引,更是命運的輪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