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她所看見的是什麼?(1 / 2)

也就是說,張舟身上所寄宿著的力量,很有可能是從那個和綠姬長的近乎一模一樣的少女身上繼承的。她死去的時候,張舟才得到了這種力量。如果這種猜測成立的話,張舟想要找到同類的想法,永遠也實現不了。

他隻能孤獨一人,背負著那十三種力量,背負著保護這座城池的安寧的重擔。再找不到一個能與他一起承擔的人。以那時的她那有些陰暗的性格,在知曉了這樣的真相之後,是因為什麼樣的考量而沒有告訴他呢?

她有些不明白當時的自己。所以,她有些不自覺的努力回憶著那時的自己的心情,想要解讀出這樣做的理由。可回憶了好一會兒,也沒有回憶出什麼有意義的東西。她無意識的抬起手指,捏了捏眉心,舒緩一下因為大量的思考而隱隱作痛的地方。

“等等,我這是在做什麼?”捏著眉心的手指突然僵在了那裏,近乎本能的閉上的眼眸也同時睜了開來。“明明是在梳理有用的線索,為什麼思緒會跳到奇怪的事情上去?”她有些惶然的低問著,卻是下意識的將目光移到了被天光映照的透亮的窗簾之上,不再注視躺在身側的張舟。

她或許知道這樣的變化是因為什麼,但卻依舊不曾宣諸於口。因為,知道是一回事,坦然又是另外一回事了。也因為,一旦說出口,也就留不下任何轉圜的餘地了。

似乎是覺得僅僅將目光移開還是有些不太安全,還是有可能被他幹擾思緒;也或許是因為某些她暫時還想不明白,或者是不願意想明白的原因……總之,她有些匆忙的起身,離開帶著他身體的溫度的沙發。

可是,那之後,無論她坐在什麼地方,無論她想用什麼樣的切入點思索那些事情,總會在思考到一定程度的時候,轉到那樣的有些奇怪的事情上麵。從自己睡的沙發轉移到曾屬於綠姬、又曾歸於墨音寶兒的沙發上,再轉移到冰冷的銀白椅子之上……一次又一次,她怎麼也擺脫不了這種困境。到最後,她有些頹然地歎了一口氣,從餐桌麵前站起身來,反手一把拉開了被外麵的天光映的透亮的窗簾,將目光投向了帶著些許白霧的瓦藍色的天空。

冬日午間的天空,在太陽的照耀之下,雲彩出奇的少,整片天空帶著淡淡的瓦灰藍色,有些憂鬱,也易讓人沉迷。把自己被折騰得有些煩躁的心丟進這樣的天空裏,放任那樣憂鬱的瓦灰藍色洗滌,一切的煩躁都會漸漸遠去,剩下的,隻有和這片天空一樣的憂鬱。而這樣憂鬱的心情,正好可以理順在不時的混亂中變得有些雜亂無序的思緒。

沒有理由,也沒有內容,隻有共鳴的憂鬱可以放鬆心情,也可以消除煩躁。這樣的事情,從很久以前她就發現了。她仰望著天空,一雙眼眸裏倒映著瓦灰藍色的憂鬱。良久,她終於收回了投向蒼穹的目光,自顧自的伸了個懶腰,轉身向著浴室走了過去,“唔,肚子餓了……先洗漱一下,然後就做午餐吧……”

她一邊拖著拖鞋向著浴室行進著,一邊卻是有些茫然的自言自語著,“不過,對於沒吃早飯的我們來說,這個到底該叫什麼呢?早午餐?對了,冰箱裏還有什麼菜嗎?我想想……”

她自言自語著,站到了浴室裏的洗漱台前,不經意的一抬眼,正對上鏡子裏那個頭發有些淩亂的少女的眼眸。那是一雙怎樣的眼眸啊?明亮,美麗,還帶著些許簡單的本不屬於她的快樂。那快樂甚至順著眼角,流落到了她的嘴邊,讓她的嘴角也輕輕勾起了弧度。看到這樣一張麵顏,她剛剛拿在手上的漱口杯一抖,當啷一聲掉進了洗漱台。

聽到這當啷的一聲,她方才回過神來,急忙低頭,探手從洗漱台上撿起洗漱杯。再抬頭時,原本充斥在眼眸裏的些許笑意已經看不到了,原本微微勾起的嘴角也悄然落了下去,倒映在鏡子裏的,隻剩下和往常一樣的麵孔,一樣的眸光。

她用往常的眸光遮住了自己眼眸裏的小小快樂,用和以往一樣的表情遮住了曾露出來的明亮笑容。一連深呼吸了好幾次之後,她靜下心來,默默開始洗漱。

她低著頭,垂下來的頭發將她的目光和鏡子隔絕開來,連帶著隔絕了她的視線,她黯淡的眸光所能倒映的,隻剩下米白色的洗漱台。她空洞的凝視著洗漱台,麻木的來回抽動著牙刷。努力的放空思緒,努力的遺忘,遺忘那一瞬間在鏡子裏看到的東西。

曾經,她最喜歡做的事情,除了改進一下望遠鏡之類感興趣的機械之外,就是人類觀察。她習慣於在隻有她一個人的房間裏,架起改造過的望遠鏡,從一片視野移到另一片視野,懷著無法形容的複雜心情,用冷然的眸光注視著一處處的人群,通過他們臉上形形色色的表情,和他們各自的小動作,解讀著他們心底充斥著的欲望與想法。那時的她陰暗的認為,這世間的一切行動,這世間的所有關係,都是建立在欲望的基礎之上,一切的行動,都是為了自我滿足某種欲望而發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