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磁懸浮列車站台的出口處,我突然發現一個女孩站在那裏。她身材不高,十分苗條,齊腰秀發烏黑柔順,看起來像個學生,此刻正在低眉玩弄手機,絲毫沒有離開站台的意思。我不覺走近問道:“美女?”
女孩端了端眼睛,看了看我,奇怪地說:“你在叫我麼?”
我笑了笑,說:“這裏現在除了你,還有其他人麼?”
女孩又粗略地看了我一番,長長吸一口氣,裝作十分詫異地說:“聽你的口氣,好像,你不是人啊!”
我心裏咯噔了一下:平時說話,很多時候都會忘了自己,這是隻是一個習慣;或者說,說這樣的話,是在默認自己存在的前提下。我並沒有因此生氣,反而輕咳一聲,微笑一笑:“好像我聽說,什麼磁懸浮係統出了故障,這裏需要疏散,你還是出站避一避吧!”
女孩放下手機,看是仔細打量我,我頓時感到局促不安:說實在的,我已經一連顛簸了幾天,此時我的形象肯定不太好,或者說,我肯定很憔悴,發型肯定很亂。
見她不說話,我又催促道:“走吧,安全第一,況且現在你在這裏等著,列車可不會自己跑。”這一年來,我怕我會性情大變,因此我試著讓自己關心每一個人,包括陌生人。
女孩聽了我的話,豁然一笑,露出潔白利齒,雙眼有神地注視著我,說:“我的目的地就是這裏,列車走不走關我屁事?不過,你能不能幫我一個忙?”
我拍拍胸膛,爽快回答:“請講!助人乃快樂之本!能幫到的我一定盡力,但我第一次來大豫市,也是人生路不熟的。”
女孩善意一笑,說:“幫我看看外麵出不出太陽!”
聽到這樣的請求,我不由楞了一下,說:“就這麼簡單的事情?反正這裏要疏散,你遲早要離開站台的,為什麼自己不去看看呢?”
女孩知道自己的請求實在有些無厘頭,幹脆把手機往褲兜裏用力一插,突然跺腳撒嬌:“哎呀,難道你想跟我說,這個你辦不到?這是我的電話,麻煩告訴我一聲!人家是女生嘛!沒聽說過,太陽是校花殺手麼?難道你要眼睜睜的看著漂亮的女生被殺死?”說著女孩竟然吸了吸鼻子,似乎是哭泣的樣子,同時把一張紙條塞到我手裏。
我趕緊塞住耳朵,連連說道:“好好好,算我怕了你了!男子漢大丈夫,怎能容得‘校花’受半點委屈?”我從小家裏的長輩就在耳邊囉嗦個不停,也因此我最害怕別人囉嗦,接過紙條,趕緊撒腿就走。走出了十多米,沒有聽到女孩的聲音,我終於鬆了一口氣,細聲自言自語:“現在都快九月份了,不就是一個太陽而已,有那麼可怕麼?真是跟吸血鬼一樣!”
話音剛落地,身後女孩勃然大怒朝我大吼:“嘿!臭小子,你在說誰是吸血鬼?”
我“啊”的一聲驚叫出來,萬萬沒有想到,我細若蚊鳴的聲音,在十多米開外的她竟然能聽得清楚。
女孩撈起袖子,向我示威,我慌忙回應:“我突然想起,這個車站建在地下,大多數地方都不會被太陽曬到,你何必要留在站台那麼危險的地方呢?”女孩聞言想了想,覺得我說得有理,於是一把抓起身邊一大包行李,疾步跟了上來。
我倒吸一口涼氣,雖然女孩長得很苗條,但她的行李看起來也有百多斤,在她手裏竟跟拿一個便當一樣輕鬆。好在她並沒有跟我計較些什麼,反倒是跟我有說有笑地走了一段路。
列車站對於這次緊急停車,還是堅持了了磁懸浮係統出故障的解釋。由於故障一時間沒有排除,磁懸浮列車停運,他們不但把未到站的車票全額退款,並且還給了乘客合理的金錢賠償,讓他們選擇其他交通工具。
就在我離開站台的時候,離大豫市二十公裏外的一個隧道裏。一輛失控的磁懸浮列車脫軌。由於磁懸浮列車行駛速度比手槍子彈出膛初速度還快,它就像一顆數十噸的子彈一般,將隧道徹底轟塌,車上人員無一幸免。
我沒有想到情況會這麼糟糕,將天氣告訴女孩之後,又給張思明打了個電話,說明我一時間還去不了東嶺,得留在大豫市過一宿。更令我沒有想到的是,我第一次來到大豫市,最先遇到的兩個“女孩”,乘務員和自稱是校花的女孩真的都是吸血鬼。若是在通常情況下,她們的異常表現一定會引起我的特別關注;但現在的我早已身心俱憊,根本無暇在乎這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