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早晨。
明月道長將眾位弟子叫道了內堂之中。
茅阿九雖然繼承了茅山掌門之位,但是卻依然尊師重道,聽從明月道長的命令。
茅阿九,鹹誌行,林含清三人來到了內堂之中。鹹誌行依然是板著臉,不苟言笑,叫人看不出他是喜是怒來。
而林含清則因為二師兄當上了掌門,十分的喜悅。雖然現在茅山隻有三個弟子,但是卻依然很激動,尤其是一想起二師兄身穿道袍,手拿拂塵的那個樣子,就更加的喜悅了。
茅阿九倒是跟平常一模一樣,好似完全沒有當上了掌門似的。
“師傅,您叫我們來,是做什麼呀?”林含清很是疑惑的看向了明月道長,他們雖然起得很早,吃過早飯之後,便都自行修煉去了。很少會被叫到這內堂之中。今天吃過早飯,明月道長卻將他們三人留下了。
“你們....下山去吧。”明月道長轉過了身子,叫人看不到他此刻的表情。
“什麼?下山?”林含清很是驚訝的問道,就連那鹹誌行都不禁看向了明月道長,眼中充滿了疑惑。隻有茅阿九不動聲色,完全沒有驚愕之意。
“你們也大了,下山去曆練吧。在這山上總是不會有什麼本事的。”明月道長的聲音慢慢的傳了出來,聲音之中包含著濃濃的不舍。
“師傅,您年紀大了,我們還要照顧你呢。”林含清聽出了明月道長話語之中的不舍,雖然自己很想要下山去看看,在這山中生活了十六年了,從來都不知道山下到底是什麼光景呢。
但是一想到師傅和師叔兩個人將要在這山上麵生活,心裏麵就是不舍,濃濃的不舍。不想要離開他們。林含清總是想著,等師傅和師叔駕鶴西去的那一天,他會怎麼樣呢?是不是會痛哭,還是會坦然麵對。
“我和你師叔能夠生活的,你們下山吧。”明月道長依然轉著身子,不去看他們三人。
“師傅。”鹹誌行輕輕的叫著,“你們聽掌門的話,下山去吧!。”明月道長忽然嚴厲了起來,聲音之中也絲毫沒有了不舍。
雖然這樣說著,可是明月道長的淚水卻已經流了出來,想要極力的克製,但是卻根本就控製不住。
“咱們....以後還可以來看師傅和師叔呀。不要...傷心了。”茅阿九輕輕的抱住了流出淚水的林含清,拍了拍他的肩膀。
“今日你們便走吧。出去吧。”明月道長揮了一下手臂,林含清忽然放聲哭了出來,“我不走,師傅,我不走。”哭著,他便一屁股坐到了地上,不再起來了。
“出去。”明月道長那嚴厲的話語一說出來,這林含清立刻便不哭了,嗚咽著。淚水在他那小臉上麵,已經留下了一道道的劃痕。
“走吧。咱們以後來看師傅。”茅阿九說出這話,心裏麵卻忽然一疼,好似被針狠狠的紮了一下,明明知道這就是最後見師傅一麵了,可是卻不能說出來,那種疼痛隻有自己一個人心裏麵明白,想到這裏,心裏麵更加的痛苦了。
“嗚嗚——”林含清哭著,被茅阿九拽出了大堂,鹹誌行也是低著頭,看他應該是很難受,隻不過他卻沒有表現出來,低著頭,走在那青石路上。
待三人走後,內堂之中走出了清風道長,他雙眼早已經紅腫,看向了明月師兄,歎了一口氣,微微地晃晃腦袋,“師兄,你又何必這樣狠心呢?”
明月道長轉過了身子,淚水依然留在了臉上,久久不肯落下。
“走吧,走吧。讓他們成長去吧。”明月道長說的這幾句話,緩慢而滄桑,那濃濃的不舍,全都包含在其中。
在這一瞬間,那明月道長好似蒼老了許多,臉上的皺紋更加的深了,頭發也白了許多。他慢慢的閉上了眼睛,跨著步伐,走出了內堂。
鹹誌行很是疑惑,為什麼師傅會這樣著急的趕他們下山呢,這其中一定有什麼緣由。而剛才見阿九的樣子,卻好似早都知道了一樣。
鹹誌行一邊收拾著行禮,一邊仔細的想著。
“師兄,我不想走,我不想走。”林含清看著茅阿九再次哭了出來,“怎麼又哭了,我不是說了嘛,咱們以後來看師傅和師叔。等咱們下山之後,過得好了,還可以將師傅和師叔接到咱們那裏去呢。到時候師傅和師叔天天在咱們身邊,你說好不好呀。”茅阿九看向了林含清。
林含清依然哭著,嗚咽著。
“哭什麼,又不是不回來了。”鹹誌行被林含清這樣的哭,自己心裏麵也更加的難受了。在這裏生活了三十年,早就將師傅當成了自己的父親,現在要離開他們,自然心裏麵不好受了。
林含清吸了兩口氣,看向了茅阿九,撲在了他的懷中,淚水依然往外麵流淌,可是卻不敢哭出聲來了。茅阿九看在眼中,痛在心裏。他輕輕的撫摸著林含清的頭發,又拍了拍他的後背,笑著說道:“沒事的,沒事的。”
少頃,三人將行李收拾好了。
“吱扭”一聲,門開了。明月道長和清風道長從門外走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