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陵都護裴也俊就站在人群之中,遙遙望著船上的人。
看到盧笯,他的目光沒有任何變化。
盧笯心中微微鬆了一口氣,卻也感到濃濃的傷感。
她握緊了手,輕輕推著慕容清。
兩邊的堂主收拾起等待的不耐煩,恭謹而立。
唐昴在山中等他,慕容清的鳳目輕輕流轉,一一辨認。
冶煉堂堂主唐護,機密堂堂主唐炫,百草堂堂主袁天機,他也是唐家五堂唯一的異姓堂主。陣法堂堂主唐薄,以及第一大唐的暗器唐堂主唐墨。
慕容走過唐默的時候,不由得多看了幾眼。
唐默是一個神秘的存在,江湖上隻知有其人,他卻從沒在江湖中走動。
五堂中,他是唯一在江湖中沒有建樹的人,可是他卻是第一大堂的堂主。
注意到慕容的目光,唐默輕輕的微笑,這一笑卻讓慕容離奇的有一種熟悉之感。
他轉過頭,山門已經到了。
一個一身白衣的人站在門口,看上去大約四十多歲的年紀。他一手背在身後,握著一冊不知名的書卷。
兩眉斜飛,卻不顯得放浪,而是一種仙人般的飄逸。
他的手指細長而穩,若是拿劍,應該是個頂尖的劍客吧。
可惜,他此時握著的卻是一個酒杯。
玉碗盛來琥珀光。
這裏的玉碗便是琉璃盞。
琉璃盞的燒冶方法早已失傳,隻除了一個人。江湖百曉生。
百曉生仿佛是一個博古通今的大儒,又仿佛一個兼采眾長的雜家。
可是,這樣的人卻不是在書院中,而是在江湖裏。
“飛鶴公子,久仰久仰。”百曉生拱手到。
慕容清淡淡一笑,從那個墜崖而碎的杯開始,慕容清就知道百曉生會幫他,雖然不知道為什麼。
但他這句話明白的透露出一個信息,就是百曉生不認識飛鶴公子。
知道了這個信息,一切也就簡單了。
“這位是?”
“蘭陵百曉生。”
“原來是無所不知的百先生,唐門果然是個英雄聚會的好地方。”
“飛鶴公子說笑了,我不過來看一位故交。可惜沒有找到,正要啟程。
正遇飛鶴公子前來,所以多停留了一會兒。
可是在下這就要上路了。”
“既然如此,青山不改,綠水長流,我們改日再敘。”
百曉生一拱手,竟然也不跟唐昴打招呼,就這樣從正門施施然的走出。
慕容心中卻道,卻平白欠了百曉生一個人情,都說百曉生人情難欠,人情難還。
隻希望百曉生日後要還的人情不至於太麻煩。
廳內,五堂堂主都已就做。
唐昴坐在右首,慕容清坐在左席。盧笯,坐在一旁,熊抱著劍站在慕容旁邊,他的目光淡淡的看向前方,仿佛什麼也沒有看,又仿佛什麼都入了他的眼。
最長袖善舞的機密堂堂主唐炫站起來,手捧酒杯。
“今日飛鶴公子大駕光臨,唐門蓬蓽生輝。
不論是來送訃,還是送福,唐炫都改敬飛鶴公子一杯。”
慕容清微微的笑。“堂主若是想喝,可以先喝。我隻怕我說了來意,諸位就喝不下了。”
此話一出,場麵就是一凝。
性格最直的冶煉堂堂主唐護麵色已經不悅起來,要不是看在唐昴的麵子上,他早就拍案而起。
其他的堂主神色各異,唐默波瀾不驚,慢慢的吟著酒。
袁天機仿佛事不關己,居然吃著上好的烤雞。
唐護和唐薄偷眼去看唐昴,之間唐昴還是一副笑模樣,靜靜得往飛鶴公子的酒杯中添著酒。
酒色闌珊,純正的琥珀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