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彌陀佛.”
隨著一聲長長的佛號,一個須發皆白的老者出現在樹林旁邊.
那女子一開始並不在意,本就是要赴黃泉的人了。這時候生無可戀,對所謂的超度早已不放在心上。
可是那阿彌陀佛的佛字仿佛一柄利刃,斬斷了她懸在樹上的素帶。
她跌落在地上,惶然的望著那個老和尚。
“施主,上天有好生之德,你又何苦自尋死路。”
女子問道。“是你斬斷了素布?你有武功?”
“是那素布自斷,並非老衲所為,老衲說過,上天有好生之德。”
“呸。”女子此時發髻有些散亂,言辭也分外淩厲。“上天有好生之德,我的丈夫又怎麼會死。”
“哈哈,因為如果他不死,他想殺的千千萬萬人就會死,是他自己,非要用自己的命與那千萬人的性命為賭。”
女子沉默了。 然後晶瑩的淚水從眼中流下。
“其實我,不在乎。不在乎他在做什麼,隻要他好好活著。”
“可是你卻不能夠不在乎。”和尚說到。“人非草木,孰能無情。佛亦非人,方可通情。你既然已然生而為人,就必須按照自己的情做自己的抉擇。”
“嗬,我知道你們講究四大皆空,莫不是你也來勸我斬斷情絲,入你佛門。”
“非也,非也。忘情還是未通情,情之何生,有其道理。理之所往,情之所執。
施主如今如此執念,乃是佛光的一種。隻可惜,半步佛境,半步地獄。
何去何從,施主憑一心而往罷了。老衲告辭。”
虛空和尚說完,施施然離開。他本也是路過自己,如同路過她的聲明。
不知從何時開時,虛空和尚開啟了一種異能,他可以通過自己傳說中的佛眼,看透隱藏的心事,也可以看到未來的碎片。
他不知道佛為什麼要讓自己擁有這樣的能力,也不知道自己擁有這樣的能力以後該如何行事。
阻止或者放任那情景發生?
他後來想了想,覺得自己隻能做些簡單的直白的事,然後讓當事人自己去作抉擇。
就如同現在的女人。
在一刹那間,虛空的話曾經照徹到她心底最深處的地方。
讓她曾經反思過,也許自己需要接受這樣的結果,丈夫隻不過參與了一個拿命去賭的賭局,而他輸了。
願賭服輸。
可是很快,一種恣意縱行的仇恨,就如同秋季的野草般,滋長在她的心間。
不能,不能隻有她一個人接受這孤獨的結果。
他死了,要有人給他陪葬。
這世界,要給她一個結果。
一個足夠安撫她的結果,縱然丈夫不能活過來,也要有人跟她一起悲傷。
她這樣想著,忽然間從腰中摸出一塊小小的玉珠。
這顆玉珠曾經是父親引以為自豪的東西,他是父親曾經頂著巨大的壓力,解救過患難之中的漠北蘇家一個女眷的證明。
漠北蘇家曾經說過,隻要父親或者父親的後人持著這個玉珠前去找他們。他們一定萬死不辭。
蘇家一向一言九鼎!
所以,她父親和全家都十分珍惜這份承諾,視作一份榮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