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杜若的表情不言而喻,我想站在外麵的其他人如今應該都和雲杜若現在的反應一樣,她張著嘴目瞪口呆的看著我,手指著對麵被審訊的人半天說不出話來。
對麵的人叫蕭連山,是我的養父也是把我從家趕出來的那人,我曾經和雲杜若閑聊的時候提起過他,如果一定要我對他評價我能想到的隻有慈父兩字。
隻不過他是一個很固執的人,而且還是那種深入到骨子裏的固執,我想我的性格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受他的影響,隻是他和我都不願意承認而已。
我和他在一起二十多年,我以為自己已經足夠的了解他,可直到今天我才明白對於我來說,對麵坐著的父親就如同謎一般深邃,我從來都沒有真正去接觸過他的過去。
對父親的了解我僅限於讓他富甲天下的秦皇集團,事實上秦皇這個名字是他起的,但我怎麼看他都不是膚淺浮誇的人,我曾經問過他為什麼會取一個這樣俗氣的名字,每次我提到秦皇兩個字他總是充滿了惆悵和敬仰,到現在他也沒有回答過我,但我能感覺這兩個字似乎對他有著很特別的含義,包括我母親也是這樣。
他向來對錢財沒什麼概念甚至有些不屑的意思在裏麵,可偏偏造物弄人他卻是富可敵國的人,我從來沒去想過這些財富是如何來的,今天聽粱小城講述他的資料才意識到他有著我完全不了解的過去。
號令天下洪門的龍頭老大……
向他這樣敦厚忠實的人居然和黑幫有牽連,這讓我做夢都沒想到,打我記事起我們一家都住在香江,雖然一衣帶水可他似乎從來不願意踏足這裏的土地,好像這裏有什麼是他不願意在麵對和回想的,可他卻出現在這個荒蕪偏僻的小山村,而且……
還在眾目睽睽下殺了三個人!
我再不了解他的過往但我絕對熟知父親的品性,他怎麼可能會殺人,他的一生都在做著受人敬仰尊重的事,即便是固執但從不於人結仇,若說這二十年來唯一和他有仇的,那應該隻有我一人了
我似乎一直在忤逆違背他的意見,他一直把我視為己出,可我卻一次又一次頂撞和叛逆的讓他無言以對,我想我是唯一能讓他無可奈何的人。
“聽說你當了法醫,沒想到法醫現在還要查案,真是難為你了。”蕭連山看我一眼漫不經心的說,在他臉上完全看不出父子久別重逢的喜悅,他的固執似乎從來不會因為時間而改變。
“爸,本打算回去看您的,接到通知讓我們接手新案子,沒想到居然在這兒見到您。”我埋著頭不敢去直視他目光,那是不辭而別的愧疚。
“你……你爸?!”雲杜若吞咽一下口水很尷尬的問。
“對,這是我爸。”我點點頭下意識的拍著雲杜若的說轉頭對蕭連山說。“爸,這位是我同事,雲杜若。”
蕭連山喝了一口水目光落在我牽雲杜若的手上,淡淡一笑意味深長的說。
“還真是長本事了,你不想見我,我可以理解畢竟我說什麼你都聽不進去,你媽天天在家念叨你,這麼久居然也不回去看看,怎麼……有了媳婦就忘了娘?”
我一愣連忙鬆開雲杜若的手,頭埋的更低支支吾吾的說。
“您別這樣說,一直就想回去看您和媽,我知道你不喜歡我現在的工作,我也是想做點成績讓您看看,我原本是打算帶杜若一同回去的。”
“雲杜若……”蕭連山看了雲杜若一眼若有所思的問。“你是不是還有一個哥哥叫雲杜衡?”
“你……”雲杜若剛一開口發現這關係好尷尬,她應該是混亂不知道該用什麼樣的方式去對待坐在對麵的人。“您怎麼認識我和我哥?”
“這麼說雲成雨是你父親?”蕭連山現在已經不理會我,注意力全在雲杜若身上。
“您……伯父您認識我爸?”雲杜若吃驚的問。
我也跟著很震驚的抬頭看向蕭連山,認識雲杜若這麼久我都不知道她父親叫什麼,沒想到蕭連山竟然知道。
“別叫我伯父,輩分亂了。”蕭連山端起水氣定神閑喝了一口淡淡的說。“雲成雨見到我都要稱一聲太爺,你叫我伯父……嗬嗬,那雲成雨該管你叫什麼。”
我一愣這才意識到曾聽韓煜提及過,雲杜若和雲杜衡的父親好像也和黑幫有關,雲杜衡之所以叫太子就是因為這個原因,聽蕭連山口氣想必雲成雨也是洪門的人,這關係我半天都沒繞清楚。
“這麼大,當時你就這麼大。”蕭連山把身體往前靠了靠,在雲杜若麵前比起兩根手指意味深長的說。“你剛出生的時候我還抱過你,當時你就這麼大點,真沒想到時光荏苒一晃就是二十多年,如今輪到你來審問我了的,哈哈哈,有點意思,估計雲成雨這些年過的也不舒坦,明明混黑道的卻有一個警察的女兒,我想他日子過得不會好到什麼地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