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飛到天黑也未見秋鈴回來,隻是鄰居說秋鈴讓同村人捎信說會晚些回來,所以鄰居過來幫忙煎了藥給他服了,他道了謝仍舊睡下。
睡的模糊,隻感覺有人在身邊,有熟悉的水草味道,那人拍了拍他的肩,他實在頭暈,掙紮了半天才勉強睜開眼,借著月光看清那榻邊所站之人居然是姚鈞言。
張了張嘴,卻隻能一個字一個字的吐音,嗓子幹的冒煙,他隻能先抬手指了指邊上小幾的水壺,鈞言明意給他倒了杯水,喝完水,他終於說出囫圇句子了:“鈞言兄你怎麼來了?”
沒點燈,月光晦暗,背對著光也看不清到底姚鈞言是什麼表情,隻聽得他道:“以後,你我不必再見了。”
沒頭沒腦的一番話倒是讓江飛更糊塗了,他甩了甩頭,感覺自己跟做夢似的:“鈞言兄何出此言?”
鈞言坐到了床沿,江飛這才看接著月光看清了他的表情,很平靜,但眼神很複雜,他的語言形容不出來。隻道:“我之前與你說過,我是極陰寒之體,如今雖說是炎夏,可你每日基本上都要與我呆上一下午,時日長了,終究還是影響到你的陽壽了。”
江飛糊裏糊塗的聽著:“所以我這些日子生病是因為與你呆時間長了?”
“嗯。”鈞言鄭重點頭。
“那可有方法避免麼?”他現在吃力的很,一句話說完都得喘三喘,聽著他的提議有些覺得心裏不大舒服,可臉上卻笑了出來:“那你的意思是不是我們不見了,我這病就能好了?”
鈞言不說話,算是默認了,江飛一時到真不知道說什麼好,閉上眼不無感歎的深呼吸了一下,還沒等再次睜開眼,床邊影子晃了晃,熟悉的味道不見了,剛剛那談話就像是做夢一樣。
接著隻聞的開門聲吱呀,是秋鈴回來了,掌上了燈,見江飛躺在床有些煩躁的翻著想是並未睡著身,輕輕喚了聲:“小飛哥?”
江飛睜開眼,燭火有些晃眼,眼眶一下子濕了,吃力的抬手遮住了燭光:“嗯,今兒你也累了,早些回去吧,我吃過藥了,這兒沒事的。”
秋鈴應了聲:“哎,知道了”說罷,走到床邊給他掖了掖被角,猶豫了一下,她還是將在手心裏快被汗濕了的小錦囊塞到了江飛枕頭下,也不知道管不管用,隨後又給他倒了杯水放到他能夠得著的地方後轉身離開帶上了門。
臨走的時候,她回頭看了眼那小屋,也不知道她這個決定是對是錯,但是江飛這病勢如此沉重,吃藥也不見好轉,隻能死馬當活馬醫了。
第二天早上。等秋鈴再去江飛的小屋的時候,江飛真的已經好了很多,身子也不似前幾日綿軟,說話中氣都足了些。見他果真好轉了,她也就放心了,暗喜那和尚也沒誆騙她。
利落的煎好藥煮了些粥,江飛已經能半支起身子自己吃飯了。等他吃好,收拾了碗筷,她仍舊去了劉老爺府。
感覺好多了的江飛躺在床上想,莫不是真的因為自己跟姚鈞言相處過久才病的如此,但若真的就此跟姚鈞言不再相見,他心裏卻空落落的,似乎被人挖去了一角,這些日子早就習慣了跟他一起喝酒,一起釣魚聊天,這些年這也是很難得的。
兩難之間,他因為藥效又昏昏睡去了。就這樣過了三日,江飛的身體已經好的差不多了,雖還是有些頭暈目眩,但已經能下床活動了,秋鈴也就每日晚間過來幫著收拾一下。自那晚似真似夢的姚鈞言來作別之後,這幾日也沒再夢見或者看見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