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
“如何了?”
“群攻之下她摔下懸崖了,還沒找到屍體。”
“活要見人死要見屍,去找!”定遠侯嗤之以鼻:“她的命一向大。”
管家連忙道:“可七王爺也在找,此刻綾山都是他屬下的親兵,若是貿然去找,不就被發現了?”
“這……”
上官皓猶豫了一下,信手翻了頁桌麵上攤著的書,瞥到了書桌邊上托盤中放著的之前皇後著人送來要送給王妃的一尊玉觀音像讓管家附耳過來道“皇後不是病了麼?讓他進宮去看看。若是有什麼消息,速來報我。”
“是。”
吃著飯,三人算了算,如果順利,左不過明日半天就能到乾州,蘇玉珩考慮著是直接去乾州還是先去周邊的縣鎮看看。
一路過來,到乾州界之前一路上基本上沒什麼人了,洪水過後,瘟疫爆發,據說也死了千人,幸好如今入了冬,如今倒是也沒了瘟疫了,但草木都病萎著,了無生機,餓病死的死的人的屍體有時候就隨意的仍在了路邊也無人收拾,而據說這還是比較好的,發生幹旱的地方甚至都易子而食甚至易妻而食,著實不像是被賑濟過的情況。
吃完飯後,天色已晚,雨差不多停了,王叔去外麵不知道何時堆的柴垛裏抽了些柴用於晚上取暖和驅獸。
天色如墨,幾聲寒鴉聲淒,更襯的那如墨夜色瘮人,那始終沒能合上的廟門上殘破的糊紙被吹的像沒主的遊魂,時不時還掉下兩片飄入火堆燒成灰燼,蘇玉珩在火堆旁看書,澹優在收拾睡覺的地方,一開始誰也那泥胎瘟神有些不對勁,
當收拾結束,一切都安靜了下來,那泥胎塑像卻發出了悉悉索索的聲響,澹優一開始也沒在意,可後來聲音一直持續,有些異樣,她心下一緊,也沒敢喊蘇玉珩,他膽子太小,將袖中的箭弩握緊,眉頭微皺,慢慢的走向那瘟神。
那瘟神不知是何時塑造,除了臉上還有些顏色,赤麵獠牙,其他的都褪的差不多了,夜風拂過,垂搭的蛛網和看不出本色的爛布條遊遊蕩蕩。
緊張了半天,可左右環顧之後到沒發現有什麼異常的,她剛鬆了口氣準備回到那堆好的草垛上,手肘不小心撞到了那已經斷了一半的燭台,那泥胎居然動了起來,往左挪了。露出了幾乎被挖空了的整個下麵的台基。一隻枯槁的手從裏麵伸了出來反複的坐著刮撓的動作,似乎剛剛就是他在撓那瘟神的底座才發出了那瘮人的聲音,一時間澹優倒是愣住了。
那泥胎動了聲響太大,蘇玉珩差點沒嚇得把棋譜仍到火堆裏,一臉驚慌的抄起火堆裏的一根火棍兒以為來了刺客,喊叫著:“呀啊啊啊”什麼的。可看澹優神情並不緊張,他起身舉著那火把到了澹優身後,就看見泥胎挪開露出眼前大空洞,裏麵側躺這一個瘦的脫了形的中年人,一股怪味從哪空洞飄出,那中年人伸著那枯枝一般的手也沒發現已經有人打開了那泥像,仍在反複的刮撓。
王叔也被蘇玉珩那一聲尖叫給嚇到了,舉著木棍兒就衝了進來,卻看見澹優和蘇玉珩正在將一個瘦的皮包骨頭外麵罩著破爛衣衫的“人”從那挪開泥像下麵的一個大洞中扶出來。
見王叔來了,蘇玉珩趕忙道:“王叔,快,把剛剛喝盛的粥和餅拿來。”
兩個人合力將那餓的兩眼發黑,嘴唇發紺幹裂已經快失去意識卻還在撓的中年人抬到了草堆上,王叔端來了米湯先給他灌了點,那人喝了米湯,漸漸恢複了些意識,開始主動的喝粥,最後發展到開始從碗裏搶粥吃,一個大餅三兩口就吃了個幹淨還不忘舔舔那已經刮那神像底座刮的血肉模糊指甲早沒了蹤影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