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升學後,我不得不一個人走那條小路了,因為那時的農村還沒有現今發達,所謂的路都是用土夯實而成的,所以一到下雨天,整個小路就瞬間被雨水衝刷的坑坑窪窪,以致於我常常弄的是滿身泥濘。不過,每天還是照樣的起早,然後上學,唯一不同的是,我回家早了。一下課之後,我就直接回家。有時,同學邀著去玩,我也是推脫著家裏有事,母親會罵等緣由,一一拒絕呢。可是,一碰到陰天,冬天日短的時候,即使早早地回家,卻難免碰上黑夜的時候。那時的感覺就是腳早已不長在我的腿上,仿佛有股蠻力般就拚命地奔跑了起來。穿過黑暗,到達光明。
不過,有時也有難處的時候。每周的值日總是讓我頭痛的事,還記得有一次,值日到很晚,走在回家的那條小路上的時候,天已經是黑了下來,隻剩一抹淺淺的亮光,很微弱。那時的心情,現在想想還是讓人記憶猶新,我是邊閉著眼睛,邊跑回家的。因為小路的兩旁長的整齊的蒼天大樹,所以光線可想而知。後來,當跑到小路的盡頭時,我才看到了父親,父親深色嚴厲地看著我,詢問我晚歸的原因,那時我愣是胡言亂語了一通,至於說了什麼,至今,我是記得不清啦。不過,後來,父親給我買了一輛二手的自行車,那時我開始讀小學三年級。
有了自行車後,雖然在一定程度上,有了點安全感,但對於小路的安靜與寒肅還是沒有絲毫的減弱。農村的土葬習俗直到我讀高中的時候,才漸漸被禁止,我家周圍的那片墓地,才漸漸地不被人所關注,但是令人難以想象的是,前幾年的時間裏,那片墓地卻建起了好幾座空墓,而且還是豪華級別的。不過,現在想想這多半跟農村的封建迷信是扯不開關係的。同樣,我的小學時光裏,我也親眼見證了這些所謂的風光大葬,但這卻是讓我極度恐慌的一件事。因為,那種送葬的音樂,讓我有種莫名的恐懼感,更讓人可怕的是那黑色的木棺,我總是把它當做一種鬼魂的象征,以致於後來,當我走在那條小路上時,隻要碰到送葬的隊伍,就趕緊跑回家,或者找個樹叢直接躲起來,捂上耳朵,盡量不去聽那樂聲。久而久之,這種恐懼在我童年的記憶裏紮下了根,陪伴著我走過童年,走過那條小路。
還記得,小學畢業的時候,那條小路依然還是人來人往。不過,我卻很少再走那條路啦,因為,我的方向變了,而我的同學卻漸漸地開始走那條路了,因為他們未來的方向必須從這條路經過,而我再也不用走啦。
時光飛逝,當我臨近初中畢業的時候,小路終於不複存在了。村裏富了,鄉裏撥款了,從此所謂的土路就漸漸的被鋼筋水泥所代替,兩旁的樹木也被砍光了,說是,樹太密,遮光。
後來,當我上了高中,去了縣城。直到我離開家鄉,在外上大學。每年回來的時候,我總會站在路的一頭,靜靜的緬懷,緬懷那過去的時光,緬懷那靜靜的小路......